当乔梁说出那句“怀孕两个月,一切正常”时,楚衍甚至能够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声,仿佛有无尽的潮水席卷而来,水花四溅中,心湖乍乱。
楚衍笑了,那样的喜悦太过明显,眸光仿佛藏匿着无数星辰,散发出点点碎光,激动和感动在他俊雅的脸庞上融合成最动人的神采,引得众人在欢喜之余眼眶湿润。
那天,白素终于放下心头不安,楚衍单膝跪在她面前,搂着她的腰,红着眼睛看她,他有很多话想对她说,但生平第一次噎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
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之前,他把脸埋在了她尚且平坦的腹部。
“我要好好宠他/她,因为怎么宠都是不够的。”冷静自持的男人,在这一刻声音里竟然有了哽咽之意。
在如此重要的时刻,他忘了身边有多少人在场,眼中只有白素,冷峻的眉眼间一片情深似海。
白素眼睛里也有了湿意,抚摸他的头发,眨眼间,一滴泪水砸落了下来……
??
乔梁说:“素素有些营养不良,必须要注意。”
白毅寻到时机,又开始说教了,这一次难得楚衍没有再维护白素,而是皱了眉,唯恐她和孩子营养不够。
有时候夜里,她无意识翻个身,他都会下意识问她:“饿吗?”
“还好。”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那么麻烦。”
“你先睡,宵夜做好了我叫你。”他已经起身给她准备宵夜了。
这种情况还好,有时候她想吃的东西,城堡里缺食材,三更半夜他又不想叫醒易笙他们,就一个人开车绕了将近半个城区只是为了找24小时营业超市买食材回来给她做饭。
这些事情,她并不知道,等他辛辛苦苦做好饭端到她面前,她又实在不怎么给他面子,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看到他微微叹气,她也觉得很抱歉,但实在是吃不下。
他几乎寸步不离的陪着她,她知道那次流产经历让他余惊未了,她也怕……所以每次去盥洗室或是浴室的时候都会让他陪着。
形影不离固然很好,但也有弊端,比如说为了配合她的时间,他只能趁她睡着的时候抽时间处理公事。
怀孕4个月的时候,白墨皱眉道:“怀孕的是你,怎么爸爸看起来比你还累?”
她听了,心忽然就软了。
她对楚衍说:“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其实不用你无时无刻都陪着我。”
他皱眉:“那怎么行?万一走路不稳当,身边没人跟着怎么行?”
“妈在这里,你担心什么?”
“我不放心。”
她劝了几次,他都不听,没办法有一次他接电~话的时候,她干脆发起脾气来:“工作重要,还是我重要?”
他并不恼,也不管那个电~话重要不重要,直接挂了,把她抱在怀里,宛如深潭般的双眸温柔的看着她,语声含笑:“真是孩子气。”
见她脸色不好,他讨好的吻着她的唇,低声下气道:“是我的疏忽,你不喜欢,我以后让他们直接联系强尼,别生气。”
她叹气,原本因为关心他身体,想让他放下工作,可真当他答应她的时候,她又会下意识反思她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
她没想到,他真的把工作推给了强尼,至少在她怀孕期间,未曾在她面前接过一通电~话,作息也开始恢复如常。
他对她的照顾,用于曼的话语来说,太过无微不至。但凡她想要什么,有时候眼神到,话语还未出口,他就为她办理的妥妥当当;城堡各处随处可见水果拼盘和糕点,方便她饿的时候,随时可以吃得到。
怀孕6个月的时候,迎来了圣诞节。
圣诞树是楚衍、徐泽、易笙和乔梁一起外出购买的,一家人围在一起布置圣诞树,气氛融洽温暖。
慕少卿和邵凯踩着时间点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慕少卿的声音穿越大洋彼岸,透着淡淡的沙哑:“素素,圣诞节快乐。”
“同乐。”她嘴角流露出笑容,把电~话交给楚衍的时候,白素看着夜空对慕少卿说:“少卿,今天晚上月亮很圆,站在下面,会觉得人生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希望和感动。”
慕少卿轻轻的笑,叮嘱她好好照顾身体:“等孩子出生了,我去看你,到时候或许你会更感动。”
白素明白,尘世感情万千种,每一种都很宝贵,他们把这些宝贵的感情融入到血液里无声无息的感受着。
“在想什么?”有力的手臂将她环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温存的抚摸着她凸起的腹部,同她一起站在二楼看向楼下谈笑风生的家人。
她身体放松,靠在他怀里,沉默片刻,这才开口说道:“等孩子出生后,我想让阿泽成为孩子干爸,阿岚是……孩子干妈。”徐泽沉默如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温岚,不管怎么样,她都有必要代替温岚,好好照顾徐泽。
“我能说我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吗?”他声音温淡。
她转眸看他,也许是因为灯光太暖的缘故,所以楚衍眸子里闪烁出明明灭灭的眷恋,那里面有柔柔的笑意。
在家人合唱的圣诞歌曲里,白素嘴角的笑容宛如池中红莲,娇艳绽放,恬静美好。
楚衍情不自禁的吻上她的唇,试图收集她的微笑,细细密密的吻和她炙热的呼吸缠绕在一起,仿佛隔了久远的时光,而她只能攀附着他,任由他把温柔的圣诞之吻一遍遍的传递给她…...
孩子没有在白素肚子里呆够十个月。三月末凌晨,铺天盖地的剧痛几乎能在瞬间就淹没白素的意识。
那一天,城堡陷入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楚衍陪她进了产房,她坚持顺产,生产过程一点也不顺利,可谓吃尽了苦头。
停歇的过程里,她疼的难受,咬着唇,楚衍见了不由分说的低头吻住她的唇,她好像把他嘴唇也咬出了鲜血,反正两人唇齿间都是血腥味。
“疼了,你咬我。”这是楚衍的原话,但白素哪能真的咬他?虽然痛苦,所幸一直有他陪着她,属于他的气息渐渐溶解了她的不安,闻着他身上的薄荷香味,她感到很安心。
关于顺产还是剖腹产这个问题,他们私底下曾经讨论过,楚衍主张剖腹产,但白素执意顺产,于是楚衍只能妥协。
如今看到她因为疼痛脸色煞白,再多的柔情似水也无济于事,后悔妥协的同时,因为心疼,楚衍的眉一直紧紧皱在一起。
“犟脾气。”叹息悠长,话虽如此,但嗓音却很轻柔,“这事怪我,下次咱们剖腹产。”
“还有下一次?”她声音发颤,差点没哭出来。
楚衍眼里有了笑意,不忍心再逗她。
那天,白素在一片弥漫的白雾中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她明明虚弱的想闭上眼睛,但却无力道:“让我看看孩子。”
那天,小小的婴儿躺在楚衍的臂弯里,她目睹瞬间忽然潸然泪下。楚衍跟她的心情差不多,眼睛有些红,这个孩子是他和素素今生今世都割舍不断的血肉亲缘。
那天,白素在楚衍的安抚声中安心入睡,再次醒来,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了。
是个女儿,万幸很健康,虽然脸蛋没长开,但很多人见了,都说长大后会是一个美人胚子。
温昭问她:“孩子名字取好了吗?”
之前楚衍和她都没有对孩子性别太过在意,对于他们来说孩子是男是女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差别。不过相较男孩和女孩,楚衍更偏向女孩,他说是女儿的话,正好可以跟白墨做伴,长大后姐妹间彼此照顾,他们也能省心许多。
白墨执意姓白,她说两个女儿,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姓,这样很公平。
女儿叫:楚诺。温昭徐泽他们习惯叫她“阿诺”。
名字并不能让人眼前一亮,甚至偏中性,宜男宜女,但却寓意明了,希望她长大后能够一诺千金,成为重诺之人。
诺言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但做到的人并不多。楚衍和白素希望阿诺会成为这样的人。
白墨逗阿诺玩的时候,阿诺抓着她的手不放,咧着嘴笑的童真无邪。
白墨觉得很有趣:“妹妹似乎很爱笑,几乎没听她哭过。”
白素笑了笑,静静的看着两姐妹,惟愿膝下两女此生无忧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