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还要养狗?”卫兰香坐在旁边问道。
沈玄青最开始养狗的时候,她见儿子给狗喂肉喂骨头,那叫一个心疼,乡下人养狗都是给狗吃剩饭剩菜,再就是烫麦麸给它们吃,还有不管的,狗就出门找食吃,少有喂这么好的,哪怕喂得是野兔肉,那也心疼啊。
沈玄青跟她说养狗是为打猎,不吃好怎么跑得动,更者山林中危险,狗养好了气势足,他带着才安心,说了一两次后卫兰香也就作罢了,但一听还要养,不免就得多问一句。
“如今两个人在山上,我带狗出去了,陆谷一人在外头转,我不放心。”沈玄青解释道,他已决定要养,无论家里其他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变卦。
卫兰香哪能不知他性子,一看神情就知道这狗崽明儿就得抱回来了,不过也是,陆谷一个人在山上也操心,养就养吧,于是点着头说:“也对。”
陆谷之前不知道他打听狗崽的事,听见自己名字还愣了一下,继而才反应过来,他没养过狗崽,所以这会儿心里没太大的感觉,转头见大灰它们喝水回来了,心想不知是什么样的狗崽。
一来人多,二来他也胆怯,就没问沈玄青。
歇了歇之后,沈尧青就往肩上套了绳绊,换他拉车了,沈玄青五人在后边推车。
“多个大青哥就是不一样,比方才轻多了。”沈雁推着车说道,连陆谷也点点头,确实更好推了。
常年干农活的汉子都有把子力气,沈尧青还时不时去镇上扛大包做工,拉板车的劲自然是有的。
第39章
清溪河从山里流淌出来,所到之处润泽大地,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远处的河面宽阔段能看见有船摇摆,离远了看小小的,倒真像是人说的一叶扁舟,无论人还是家禽渡河都要靠船。
稍狭窄的流段有桥可通,这桥叫两丈桥,陆谷背了个小竹筐跟沈玄青从桥上走过。
牛家庄在清溪河对岸,离得较远,光是沿河岸往两丈桥走,都快有三刻钟了,他们这儿的村镇大多都沿河而建,若一直往前走不过河,遇到岔路往西南的大道上拐,顺着大道走,丰谷镇就在前面呢,不过等下了桥之后,按沈玄青说的,再过一个村子就到牛家庄了。
桥上桥下人流如潮,贩夫走卒挑着担子吆喝,有针头线脑刀剪杂货,还有蜜饯果脯糖糕烧饼,挎着篮子的妇人牵了小孩,小孩伸手闹着要吃糖葫芦,胳膊却被妇人紧抓了,揪着往桥下赶紧走。
轿夫抬着一顶小轿从对面上了桥,轿窗布帘从里面轻轻拨开,坐在轿子里的夫郎朝外探看。
头发花白但讲究的小老太太额头上戴着黑底绣花额带,骑着驴由前头半大的小子牵了,驴蹄啪嗒啪嗒往娘家赶路。
两丈桥与镇上的热闹相差不多,每逢初一十五还有大集市,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来赶集买卖东西。
桥下两岸船只在卸货,沈玄青就曾在这里扛大包卸木材,对附近还算熟悉。
卖糖葫芦的扛着柴垛经过,陆谷以前连丰谷镇都没去过几次,更没来过这里,正好奇观望,就听见沈玄青喊住了卖糖葫芦的小贩。
见有主顾来问,小贩咧嘴一笑,殷勤问道:“三文钱一串,您来几串?”
“一串就行,给挑串大的。”沈玄青从怀里摸出绣了虎纹的新荷包,是陆谷这些天趁有空的时候缝好的,前天晚上给了他,今日一出门就揣上了。
“好嘞。”小贩钱一收,就从柴垛上取下一根,他这一垛大小还算均匀,不然被人挑剔就不好卖了。
沈玄青往怀里装荷包,没有接过的意思,小贩就递给陆谷。
红果裹着糖稀,一串有七八个,这东西镇上的街头巷尾常有人卖,可乡下人不会轻易买,哪儿来那么多闲钱,再说这是小孩爱吃的,大人有的还嫌山楂酸呢。
小贩走了,陆谷手里捏着糖葫芦串抬头看向沈玄青,眼神忐忑小心。
“吃吧。”沈玄青说道。
一串糖葫芦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既然出来了,两丈桥这里跟小集会差不多,给自己夫郎买个零嘴吃食也没什么,他小时候跟家里人上会赶集能吃到好吃的,也不止他,赶大集的时候,回到村里跟同龄人最爱比的就是爹娘给买了什么吃了什么。
对境况还算可以的乡下人来说,赶集买点儿平时不常吃的东西似乎就成了一种必要的事,才算到集市来了一趟,不然心里还不舒坦。
沈玄青朝桥下走,陆谷稍微落了半步跟在旁边,他犹豫一下才咬了口最上面的红果,裹得糖稀很甜,咬到的一点果肉酸酸的,他尝了口觉得自己吃独食不好,就转头小声问道:“你吃不吃?”
话还没说完,糖葫芦就往沈玄青那边递了。
“不用,你吃。”沈玄青不怎么爱吃糖葫芦。
待两人下了桥后依旧热闹,摆摊算命的先生捻须解卦,各类小吃飘着香气,酒馆茶馆里坐了不少人,看见卖油酥饼的,沈玄青停顿一下,就过去买了两个油酥饼,花了六文钱。
热乎乎的油酥饼用一小片油纸包着下边,能捏在手里吃,饼子不大,但胜在油香酥软,沈玄青给了陆谷一个,剩下那个自己两三口就解决了。
两手都有吃的,陆谷一下子都不知道要先吃哪个好了,抉择一番后先吃完了油酥饼,不然该凉了。
他吃东西时没忍住去瞧沈玄青,哪怕是他娘在的时候,也没一回就给他买两样好吃的,把两个手都占满了。
谨慎微惊过后,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涌上来,让他看向沈玄青的眼睛亮了些,但渐渐的,又有种说不清的酸酸涩涩在心口还有眼眶中悄悄弥漫,他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个人跟他娘一样对他好,买的东西比娘还多。
于是沈玄青一转头就看到自己小夫郎眼睛湿湿的,透出几分可怜,他心下一惊,却摸不着头脑,不知发生了什么,怎么就给哭了,立即问道:“怎么了?哭什么?”
闻言陆谷下意识摇头,意思是没怎么,他想了下才开口:“有点酸。”
沈玄青看一眼他手里快吃完的糖葫芦,这才放心,看来下次不能买这家的,山楂都能酸的人流眼泪,还说道:“太酸就别吃了。”
陆谷说的酸是心口那里酸酸的,可他是不太会表露情绪的人,说出来还觉得窘迫,也怕被骂哭丧鬼,加上一开口那些情绪就断了,他还不好意思再解释,原本讷讷低了头,结果一听沈玄青说不让吃,他急得连忙说道:“不酸不酸,只剩一个了。”
沈玄青以为他是觉得可惜,但总不能抢过来扔了,就没再多说。
从街头药铺门前往北边的路上走,路上还有往来的人,只是没桥下那条街热闹,都是些农田野地。
过了一个村落,牛家庄就到了。
陆谷跟着沈玄青找到养狗的人家,母狗正趴在前院,四只狗崽在它周围玩耍,没一会儿就有一只狗崽想钻进肚皮底下拱奶,母狗就起身走了,没让吃到。
三十多岁的牛洪吸着烟杆,捉了那只最大的狗崽过来,说道:“就这只芽狗娃,带回去好生养着,灵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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