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神情复杂。
“那是什么机构,你听说过吗?”
“不知道……”
祈行夜却已经被煎饼果子摊贩吸引了过去,兴致勃勃的搓手等待。
商南明站在他身后,单手插兜始终握住武器,随时可以应对突袭,警戒得真如保镖一般,将祈行夜背后护得滴水不漏。
平静,却像守着公主的恶龙。
“官人,你吃吗?”
祈行夜对长官给他当保镖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转头眼睛亮晶晶的期待问:“不吃我就把你的那份也吃了。”
商南明的回应,是果断拿走祈行夜手里的另一份。
祈行夜:“!!!”
“你不是应该回答你不吃吗?!”
他痛心疾首:“好贵,好贵呢!我还多加了一个蛋,贵了一块钱呢!”
因为以为都会是他的口粮,于是格外大方,没想到……呜呜!
商南明捧着热腾腾的食物,视线却一直落在祈行夜身上。
慰藉任务后疲惫的,不是食物,而是身边的笑容。
有人昨夜本有机会得到数以亿计的财富,一夜暴富从此无忧,却还是选择了清晨时在小摊前为一颗鸡蛋心疼。
商南明平静垂眸:“你可以向余荼收晚饭钱。”
祈行夜“啪!”的一下头顶亮起灯泡:“哦哦哦!可以诶!”
“官人真机智!”
商南明勾了下唇角。
夺命晚宴。
——还要收钱。
祈行夜有意将空间留给余荼,白翎羽危险本能察觉不对,但仍转身看向余荼,倔强想要一个答案。
余荼弯了弯唇角,垂眸看她:“徐丽丽,死于祈行夜之手。”
白翎羽瞳孔紧缩。
有所猜测,和从最敬重喜欢的队长口中得到答案,截然不同。
晴!天!霹!雳!
3队,竟然输了……
没有人说要比赛,就连当事人的祈行夜和余荼也不在意。但白翎羽在意。
她嘴唇颤抖,感觉一直固有的认知,塌了,外面的天空,泄露出一线光亮。
半晌无法回神。
余荼低低笑出声,抬手揉了把白翎羽顺滑如绸缎的头发:“翎羽,不要固步自封。”
“我知道你是在维护我,你认为,我才是最强的,不允许任何人动摇我的地位。”
余荼缓缓垂首,双手捧住白翎羽的脸颊,让她仰头直视自己,声音低沉蛊惑:“我知道,我都知道。翎羽,我很高兴你在乎我,认可我的领导。没什么比这更令我欣慰的了。”
“但是翎羽,不要用这种愚蠢的方法维护我。”
她的音调徒然下降,像淬了冰,令人颤栗:“那只会显得我是个仅仅依靠传闻维护一层空架子的废物。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白翎羽,我会在战场上自己夺回地位和尊重,不需要你挡在我身前。”
“如果祈行夜确实比我强,那就让他暂时比我强——总有一天,我将重新强过他。任何站在我上面的人,我都将超越他们。我会自己攀登,唯有力量是真实。”
“懂吗?”
质问声令人心弦颤抖:“白翎羽,回答我。”
可那双眼眸中波光流转,如春水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哪怕下一秒就会死,此刻得她注视一眼,也值得。
白翎羽眼中有泪,可怜巴巴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闷闷“嗯”了一声,乖巧没有反驳。
“对不起……队长,我错了。”
余荼慢慢站直身躯,松手放开手掌中托住的白翎羽脸颊。
她重新笑了起来,漫不经心抬手拍了拍白翎羽的头:“乖孩子。”
聂文躲在浓雾后面大气不敢出,壮硕高大的身躯缩着肩膀,在队长训斥现场活像个小可怜。
他忽然很庆幸巢穴中的雾气挡在了他的身影。
虽然以余荼等人的战斗本能来说,任何靠近他们身边的人都是“透明”的,就算有掩体也别想真的不留痕迹的掩藏,一定早就发觉了聂文的靠近。
尤其是余荼。
但浓雾总也算是最好的借口。
你不说,我不说,就当我没来过。
聂文:一米九,二百斤肌肉,主战队员。害怕队内暴力。
余荼微微向后瞥过一眼,随即交错过白翎羽,拎着祈行夜还给她的长刀拖行于地,懒洋洋挥了挥手离开。
“交给你们了。”
“聂文。”
聂文一激灵,瞬间站直立正:“是!”
白翎羽愕然回头,稚气漂亮的脸上泪痕未干,表情像在说:你怎么在这?我被队长讨厌的场面你都看了多少!灭口,灭口!!!
聂文果断低头,一脑袋扎进手里大桶黑液里:“咕噜噜噜……”
“诶呀,我好像因为缺氧失忆了,怎么办?”
白翎羽胡乱擦干泪痕,恶狠狠走向聂文,一把将他从污染物里拎出来:“你是傻子吗?往污染里.插.什么!”
但到底没说别的,将刚刚的事情翻篇。
聂文:精准失忆半小时,保住性命六十年。
在污染源威胁祈行夜,说会将自己的力量分散给所有追随者之后,祈行夜不仅不恼,反而笑眯眯感谢它提醒了自己。
“谢谢你告诉我,既然如此,那就趁你还‘活’着,再多吸引来点追随者吧——让我们把这些恼人的蚂蚁一网打尽。”
只要污染源受伤,污染物就会本能赶来保护,除非污染源主动拒绝。
但污染源早就虚弱得连联系污染物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祈行夜召唤追随者的工具人,打一下,叫个人,打一下,下一个……
祈行夜:快!拿出你污染源的气魄来,摇人来打我!
污染源惊恐注视下,祈行夜对虚弱得只剩一口气的“老弱病残”也毫不留情,硬生生将污染源当做了练功木桩,耗费将近一小时,练习了整套拳法刀法。
最后双手沉稳向下压去,一口浊气吐出。收势。
祈行夜笑眯眯:“顺便练习好了日课,真是节约时间,一石三鸟。真是个贴心的污染源。”
外围的陈默扣扳机到手痛,默默边数着一百二十,一百二十一……边无聊的打哈欠。
而污染源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滩黑液,贴在地上铲都铲不起来。
聂文进入巢穴遗址处理剩余的污染源残骸时,看到的就是这副闻者落泪的惨烈景象。
惊——年轻小伙痛殴虚弱病患为哪般?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①
他任劳任怨跪在地面上用匕首铲着地面的“人干”,壮硕身躯委委屈屈做着细致活儿,连地缝和砖头孔隙里的黑液也不放过,活像被后妈姐姐欺负的灰姑娘辛德瑞拉。
最后变成了特殊金属拘束桶里的两整桶黑液。
乍一看,很像挑粪工。
白翎羽嫌弃后退。
聂文感动:“她都不忍心看我受苦,她真是善良!”
白翎羽:“呵,聂傻子,怕不是缺氧大脑坏了。”
但她站在巢穴遗址,看着四周墙壁地面上残留的刀痕和残缺,大脑中迅速根据攻击曲线重构出当时现场的战况,仿佛祈行夜和污染源就站在此刻空荡荡昏暗的地下室,为她重演。
白翎羽不是蜜糖、丝绸和玩偶堆出来娇养大的可爱女孩子,唯一能称得上可爱的,只是长相。
她是战士,战斗是本能。
当她站在战场遗址,她能凭借经验清晰看到祈行夜真实发挥的力量,每一击之下的杀伤力,对污染源的绝对压制。
人会说谎。
但战斗的痕迹不会。
祈行夜笑嘻嘻漫不经心,说过的谎话比天上的星辰还多,他深知如何将真实掩埋。
却无从掩盖他在生死危机战斗中的真实力量。
此时此刻,白翎羽置身其中,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祈行夜的强悍。
与他吊儿郎当松弛悠闲的外化表现不同——那绝不是一个路边小老板能有的力量。
白翎羽不得不承认,祈行夜,是优秀的战士。
是他们的同类。
她……心服口服。
“队长知道你为3队自豪,她知道你绝对信任自己,并信任3队。她不是不喜欢你,她只是想让你知道,没有任何人是世界中心,任何个体有限的认知,都不是世界本来面目。”
聂文稳步走来,轻声道:“人外,永远有人。尤其是我们这种工作。”
白翎羽闭了闭眼。
“……我知道。”
但当她重新仰起头时,一如既往的骄傲。
“别想我对祈行夜道歉——最起码在他解决徐丽丽之前的事情,我绝不会道歉。”
白翎羽昂了昂头,哼笑:“尊重可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挣来的。没有证明自己的废物同伴,没资格让我尊重。”
聂文:……好,这又记住祈老板的名字了。之前不还喊人家祈什么,什么祈。真是拥有灵活的记忆力。
他叹了口气,不打算惹这刚炸毛的小祖宗。
“副队长应该会来,好像是财政预算那边出了问题。”
聂文:“你现在开始干活,就能赶在副队长离开之前去见她。”
终端嗡鸣。
聂文打开,看到消息。
发信人“未知”:[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映入眼帘的咆哮差点震到聂文。
发信人“未知”:[是你还是谁!为什么!要惹!商南明!]
终端另一边暴跳如雷:[你们是嫌弃自己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是吗老寿星吃□□?不要的钱可以都给我!]
[我这设备几百年都没更新过了,扣扣搜搜连电路板都只能为了省钱自己焊,买个零件都只敢去两元店,十元的都不敢去!我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预算钱,你们反手就上供了商南明?!!]
聂文好不委屈:你看我像是敢惹商南明的吗?我连和他对视都不敢好不好。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悄咪咪瞥了一眼旁边的白翎羽。
……别说。有可能,惹的不是商南明,而是祈行夜。
聂文从来没想到,原来商南明是这么护犊子的人吗?搭档稍微受一点委屈,地基都能给掘了。
任何行动都需要金钱支撑,很多事说到底就是钱的事,钱的困难。和其他任何部门一样,3队的预算也是3队存在的地基。
商南明打蛇七寸,直中要害,掐住3队命脉。
就为了给祈行夜出口气???
聂文一头问号,满心惊叹:看来以后,更不敢小瞧了祈老板。队长的抢亲计划算是泡汤了。
商南明一手釜底抽薪,不仅令发信人“未知”焦头烂额,也令聂文心生佩服的同时,更加暗暗叮嘱自己,绝对不能惹那两位。
聂文:[你怎么知道的?财政预算会议还没正式开始吧,我们才把申请表递上去。也有可能是白翎羽的申请表写的不好?]
毕竟武器专家精通战斗,但在书面上的工作……白翎羽暴躁的咬烂了十几根笔,心情不爽锤爆了几十个不长眼来惹她的人头,才磕磕巴巴憋出这么个申请表。写的有问题,也很正常。
发信人“未知”:[财政伍长官很清楚3队压根没有文职,他才不在乎3队的申请写的好不好看呢,就翎羽那财务知识储备?呵呵,初中生都比她强,她买东西凑个整都能倒找卖家一百块的猪脑子。]
[我黑进了总部财政部的打印机,看到了财政部门意见备忘录,其中有一条,财政部一级审计员认为,1队人多任务重,是所有机动队里承担污染案件最多的机动加强大队,损耗自然也大,因此认为1队此次申报的损耗量同比上涨50%是合理的。]
聂文:[?你在说哪个星球的语言?呜哩哇啦呜星?]
“未知”:[………除了队长,我的队友都是废物系列。]
[意思就是!明年3队的钱有一半给了1队!]
“…………”
聂文:“啊啊啊!不可以啊@A@!”
穷,穷啊!
一发子弹好几千块呢!
同样的消息,也发到了余荼的终端上。
只不过措辞更加精炼,情绪克制,向上级焦急但恭敬的汇报。
余荼只瞥了一眼,便心中有数。
“商南明。”
她哼笑:“请你一次,可真是昂贵。”
一次就要走了3队一半的预算?
啧,吃醋的商南明比吃药的武大郎危险多了。
“怎么样?”
不远处传来懒洋洋询问:“商南明,和徐丽丽。”
余荼抬眸,就见饭店大厅内破损烧毁的吧台前,女人双臂随意架在吧台上倒坐,慵懒向后靠去,半眯着眼眸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3队副队长,宴颓流。
“刚才劫持了个财政部专员,听他说,3队的预算出了问题。”
宴颓流歪了歪头:“需要我做什么吗?队长。”
余荼迈开长腿走向她,在她身边坐下,随手从吧台里捞出一瓶完好幸存的酒,匕首锋利削掉酒瓶长颈,仰头,任由红色酒液落入喉中,顺着唇角流淌,沿着脖颈没入胸口。
宴颓流定定看着她。
余荼直起身,漫不经心咬开另一瓶烈酒,浇在自己身上,冲洗满身伤口。
“和商南明无关,和祈行夜有关。”
她眯了眯眼眸,声音低沉危险:“祈行夜,远比报告上的威胁性更大。”
宴颓流挑眉,回忆起自己那日在调查局总部路上,看到的挂在商南明车外的“狗头”。
当花瓶,是最漂亮珍贵的花瓶,光凭一张脸就足以令人惊叹造物主的偏心。
但在战场?
她轻笑,没有在意:“用美貌威胁人吗?怎么,商朝出了第二个纣王,要美人不要江山?”
余荼蹙眉:“祈行夜从我手中,夺走了我的武器。”
“当我在战场上,并没有放松警惕的情况下。我甚至没有发觉他近身。”
宴颓流眼瞳紧缩,笑意消失。
3队以实力选人,余荼更是从担任3队队长开始,就始终蝉联调查局综合战力第一,多年未能有人动摇她的地位。
她的名字都是机密,无人知道神秘的第一名究竟是谁。
今日,却被一个半路出家的新人近身……对战场上的战士来说,与枪口指住心脏无异。
“祈行夜。”
余荼眸光沉重,那个名字在唇齿间碾磨:“商南明掩盖了太多东西。”
“需要追查吗?队长。”
宴颓流缓缓坐直身躯,如狮子苏醒狩猎:“祈行夜,有可能是导致CD5250污染案中污染源丢失的叛徒吗?只要队长想要,就算他不是,我也会让他是……杀了他。”
余荼弯了弯眉眼,笑靥惑人。
晃了宴颓流的眼。
“小颓。”
她感叹般张开臂膀,带着一身血腥气酒气,将宴颓流拥入怀中。
宴颓流眨了眨眼,在余荼柔软温暖的怀抱中……慢慢红了耳朵。
下一秒,却听余荼低笑出声,昳丽音色沉沉:“小颓,这不是我们的行事方式。”
“况且。”
余荼漫不经心用手指拨弄着宴颓流的项链,微笑间眼波流转:“我答应了做祈行夜的朋友。”
宴颓流:“……啊?”
她有些懵,还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余荼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推出怀中。
“我晚上打算带那几个去祈行夜家吃饭,你呢,去吗?”
宴颓流认真看了余荼几眼,确认自家队长并没有开玩笑。
“……不了。”
“我不喜欢人,更没有朋友……队长你不也是?”
余荼撕开衣服,露出被烈酒冲洗得泛白的狰狞伤口,习以为常的咬住纱布为自己包扎。
宴颓流姿态自然的拿过纱布和药粉:“我来吧。”
余荼:“我确实没有朋友,也不需要,那对我而言只是没有助力的累赘。有你们,就已经够了。”
足够在战场中完成任务,生存下来。
她单手撑着脸颊,半眯着眼眸看宴颓流帮自己处理伤口:“但那是祈行夜。他的身后,还站着商南明。”
“不论是祈行夜本身的力量和价值,还是商南明手握的权柄,这都是一次足够说服我的交易。况且。”
余荼歪了歪头:“祈行夜很有趣,不是吗?偶尔尝试下交朋友,也似乎也不错?”
“祈行夜说他会负责做晚饭,听起来他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赴宴也应该很有趣。”
宴颓流:……我不大确定。
她想了想自己,推己及人:一个常年在战场上靠营养剂活的战士,要她把人片成三千片还容易些,但做饭?
祈行夜真的不是坑了队长吗?
总觉得所谓厨艺,听起来不大好啊。
宴颓流忧心忡忡,余荼愉快期待。
远在千米之外狙击的陈默:……我能申请不吃祈行夜做的饭吗?
他默默低头,看了眼脚下百米高度的建筑,认真思考起现在跳下去摔断腿,能否作为工伤理由拒绝赴宴。
陈·社恐·默:我也不喜欢人,副队长,请带我走。
倒是白翎羽,在听到宴颓流说起赴宴之事时,显露出极大兴趣。
在宴颓流意料之外,令她疑惑:“你不是不喜欢新宠物?”
“他叫祈行夜。”白翎羽认真纠正。
“…………?”
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友好了,还会记新人名字?
“我倒要看看,祈行夜究竟是怎么练的!”
白翎羽一撸袖子,气势汹汹:“等我偷师学艺,一定要超过他!”
宴颓流果断转移话题,将财政预算计划递给白翎羽,说起预算有可能会被砍的事。
白翎羽大怒,转身就要冲去总部抓财政伍长官质问:“凭什么卡我们的预算!他一定是太不了解一线工作才会做出错误判断!等着,我这就去抓他到现场感受一下!”
“他要是正确不了,我就帮他正确!”
聂文大惊,赶紧死死抱住白翎羽腰身拖拽着她不让去。
“你是准备要超度一个文职长官吗?!林不之会弄死你的!!”
“我不管!老子写的计划书天下第一,他凭什么不给老子通过!”
“大慈大悲白翎羽菩萨哦,你悠着点吧——队长已经在看你了!”
白翎羽“墩”的坐了回去,姿态乖巧,笑容腼腆:“嗯?队长找我有什么事?我刚刚在抻筋骨呢。”
聂文:…………
他抹了把辛酸泪。
3队都是狮子老虎狼,唯一能压得住这群恶兽的,只有队长。他都不敢想要是没有队长会是什么样。
余荼慢条斯理披上宴颓流递来的外套,轻笑:“收拾好武器,清理战场,准备赴宴了。”
“徐丽丽,就交给小颓。”
她转眸看向宴颓流,笑意盈盈如春水:“务必,问出徐丽丽肚子里所有情报,不择手段。”
宴颓流点头,神情严肃:“放心,队长。”
还没有什么东西能逃得出宴颓流的讯问。
碾碎最后一寸骨头,榨干最后一滴血,也会挤出一条情报。
那双眼眸不再半睡未醒的眯着,睁开时,低沉如狼行千里。
余荼拍了拍她的头,咬着的音色昳丽惑人:“乖。”
远处大厦高空咖啡厅。
钢琴声悠扬,灯光明亮柔和。
靠窗的位置上,男人放下望远镜,啧啧惋惜:“可惜了,我本来还期待着徐丽丽能有更好的表现。”
黑西装保镖沉默领着失魂落魄的人走过来:“老板,徐丽丽的追随者到了。”
那人一见到一袭白西装的男人,就立刻连滚带爬的扑过来想要靠近,却被新出现的保镖一左一右架住在半空,任由他如何扑腾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承诺过的!你承诺过会帮我们的!”
那人崩溃大吼,仇恨得眼珠赤红滴血:“你怎么能骗我们!现在连徐女士都……”
低笑声打断了那人的控诉。
男人歪头看过来,笑着问:“我难道没给徐丽丽献上白花送行吗?你这话,可说的我太委屈了。”
他笑眯眯点头:“我可是正经生意人,从不违背承诺。我说会为徐丽丽提供炸药原料,你们也付了钱,钱货两清,概不赊欠。我们现在可以清清白白没有牵扯。”
“至于徐丽丽和你们。”
男人俊容上笑意消失,眸光冰冷,居高临下看向失神绝望摔在地上的追随者,嘶声低语:“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他站起身,抬手将肩上别着的红玫瑰扔进咖啡杯中,冷酷无情离开,没有再看追随者一眼。
“解决干净,啧,脏了我欣赏景色的兴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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