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谣大致明白兄弟俩做了什么,一定是姐弟俩哭了,她和丈夫又忙,兄弟俩冲奶粉喂姐弟俩。
兄弟俩没有做错任何事,李谣没有凶两人,而是等大儿子喂好了竹子,把兄弟俩拉到跟前。
李谣还没来得及开口,骆筠文一副做错事的模样,低头说:“妈,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李谣错愕,而后温和说:“没有,文子非常棒。”
“妈妈冲奶粉喂臭弟弟,四勺奶粉,半壶茶,把奶壶放到凉水里,我数两个一百,倒拿奶壶,牛奶滴到手背上,不烫人,喂弟弟妹妹。”骆筠文眼睛弯弯。
“我哥好厉害。”骆筠修呱唧呱唧拍掌。
骆筠文下意识挺直小小的胸膛。
“对。”李谣鼓掌。
“茶瓶里是开茶,你们年纪小,倒开茶烫伤自己,妈妈会心疼的,妈妈宁愿你们弟弟妹妹多哭一会儿,也不愿意看到你们受伤。所以,文子、修子,可以答应妈妈弟弟妹妹哭了,你们想喂弟弟妹妹,喊妈妈帮忙倒开茶,可以吗?”李谣跟哥俩商量。
“好。”骆筠文扑到李谣怀里。
骆筠修歪头,还是把妈妈让给哥哥一下下,他转身看到爸爸已经把臭弟弟放到床里面,腰还是弯着的,他嗷一声冲过去,藕节似的小胖胳膊勾住爸爸脖子。
骆谦站直,托住二儿子的屁股。
骆筠修攀到骆谦肩膀上,凑到骆谦耳边说:“爸爸,我想和你有一个秘密。”
“我们两个的?”骆谦挑眉。
骆筠修使劲嗯。
“来,盖章。”骆谦举手。
骆筠修和骆谦手贴手,他收回手,小声说:“大伯、三婶婶进咱家屋里,我奶进来喊他们出来,他们骂我奶,出来的时候还推了我奶一把。我奶揉腰出来看到我躲在木头后面往屋里看,给我一分钱,叫我不要说,还叫我喊我哥我妹到屋里玩。”
“你帮我收起来,等我长大了,你一定要还给我。”骆筠修掏了半天,等骆谦说好,他气喘吁吁,异常艰难掏出一分钱,塞进骆谦的上衣口袋。
骆谦放骆筠修下来,骆筠修喊他哥出去打篮球,骆筠文蹭下来,追着骆筠修出去。
骆谦要和李谣说话,注意到一个小人儿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砖头缝里,他扒拉瑟瑟发抖的小人儿。
“呜——”二哥,快来救她,她被爸妈发现了。
李谣瞪他,骆谦无辜地抱起骆韵莹:“怎么哭了?”
“我想二哥。”爸爸要罚她,她要拉一个小伙伴和她一起受罚。
骆谦给她穿上鞋:“你二哥就在外边,找你二哥玩去吧。”
骆韵莹:“……”
骆韵莹蹬蹬蹬跑出去,这回她没有扶门框过门槛,直接一鼓作气跨过去。
可把骆谦、李谣惊讶死了。
骆谦在两个枕头的缝隙里掏出铁皮盒。
盖子没盖好。
他和李谣做什么,都很细致,不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
他家孩子不会动铁皮盒,谁动的,一目了然。
骆谦打开,里面躺着几毛钱。
他昨天买木料把零钱用光了,他今天早上拿走了存折,家里统共就几毛钱,骆言木、方爱徳把他家翻个底朝天,也只能翻出几毛钱。
“骆言木、方爱徳进咱家翻东西。这两人跟谁学不好,偏跟骆清池学。”
李谣喝了两口茶,摸了摸小闺女身下尿布,没湿,她把钱倒到床上,数到十块钱,码好,放到一边。骆谦和她说话,她不走心嗯了一声,又数了十块钱,码好,她重头开始数钱,突然反应过来骆谦说了什么。
李谣气的要死:“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
骆谦复述一遍修子说的话,扒拉头发,垂头坐下:“这老太太,我又是心疼她,又是恼火她,她办事办的真漂亮,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可不是。”李谣盘腿托腮。
这个小老太太,你做好事,能不能从头做到尾,别在半截拉腰维护坏人。你说我感激你好呢,还是生你气好呢。
“你别干蠢事。”骆谦突然开口,李谣捞枕头砸他,骆谦接住枕头,举起枕头咧嘴炫耀,李谣掐腰,凶巴巴说,“我什么时候干过蠢事。不对,我怎么就干蠢事。”
“我说了就算亲娘也不能赊账,你别脸皮薄,不收我娘给的钱。我跟你说,我哥我嫂子就等着从我娘手里抢种子,你可别糊涂——”骆谦把枕头放到床上,出门前小声嘟囔,“我娘守不住种子,就算我娘拿钱买,我都不想卖她。”
李谣从窗户里看到骆谦没进锅屋,她下来穿鞋,追到门口:“你去哪?”
“我没时间跟过去买砖,我问问村长能不能帮我买,行的话,我把钱给他。”骆谦留给李谣一个背影。
“我也去。”骆筠文抱篮球冲进屋里,把篮球藏在门口面,蹬蹬蹬捣小短腿追他爸。
“爸,哥,等我。”骆筠修追赶他爸他哥。
骆韵莹追到门口,已经看不见她爸她哥的影子,她甩头抱胸:“哼,都不等大妹。”
“我不跟你们好。”小姑娘嘴里说狠话,如果不努力吸鼻子,鼻尖和眼睛红彤彤的,就更有说服力。
骆谦的手被两个儿子牵住,他回头看,没有找到他家大妹的身影,暗道糟了。
小人儿从小跟两个哥哥在一起行动,没有跟两个哥哥分开过。
不可能是小人儿没跟过来,肯定是小人儿没跟上,指不定在家里掉泪珠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