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有多果断,现在他面对李谣就有多心虚。
“只许一次,下次要和我商量。”李谣当然不会和他闹,说他乱花钱,要知道未来金子老贵了。
“一定。”骆谦举手保证。
“二四。”
骆谦没出去看,光听声音,他就知道骆言峰来了。
骆谦出去,李谣跟出去,瞥见被骆谦随手放的银镯子,她抓银镯子揣进兜里,若无其事到院子里。
“二四,家里只有你嫂子和孩子,种麦子还好,割麦子、运麦子、打麦子,把晒好的麦子扛回家,男人都吃不消,更何况一个女人。我打算地里全种上菜,你看种什么好?”骆言峰刚进村,还没有见到老婆孩子,李小叶跟他说他老婆勾(/)引她男人,怀疑他小女儿是她男人的种,怂恿他把他老婆撵回娘家,说的好像他老婆回了娘家,她男人就会晚上回家。
骆言峰没搭理李小叶,回家的路上听到大伙儿议论骆谦现在卖种子,骆言峰萌生了一个想法,回家搭大棚种菜。
他只是听说有塑料大棚这种玩意,还不知道有没有,暂时不说,先在地里种上菜,回家和他老婆商量买辆拖拉机,以后他专门拉菜到矿区卖。
骆谦带他到堂屋:“都是好的菜种子,你看你想种哪种?”
骆言峰蹲下来挑选,他选了太多,李谣拿篓子给他,骆言峰叫他们两口子算钱,算了好钱,骆言峰把种子装进篓子里,掏钱给两口子。
骆言峰离开,李谣嘀咕:“种粮食累人,种菜就不累人?”
“你真以为他叫李娇娇一个人干?”骆谦手插兜,肩膀靠墙。
李谣:“?”
“我在镇上和他聊了一会儿,他说煤矿死了十几个人,其中,十几个是临时工,你说他心里怕不怕?”骆谦又说,“估计他回来种菜,蔬菜在县里、市里挺紧俏,尤其在矿区,那里没有多少地让他们种菜。”
李谣。
这个年代的能人不少啊。
提到种菜,李谣想起侯婶叫弄牛粪和化肥:“咱家什么时候买?”
“一孕傻三年,果然有道理。”骆谦小声嘀咕,不敢叫李谣听见。
“问你话呢!”李谣气的踢他鞋。
“耕地前把化肥啊,牛粪啊撒到地里,然后耕地,现在地耕好了,撒上?再耕一遍?”骆谦问。
李谣拍脑袋,她这个脑子呦,怎么就把种地的事忘了。
“这个侯婶,没耕地不提醒你,现在提醒你,她肯定打牛粪和化肥的主意,把牛粪和化肥弄到她家地里。这人真精,现在镇上的牛场没了,弄不到便宜的牛粪,就打算让我们当冤大头。”骆谦冷笑,她可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贪便宜。
“她今天跟大家说你疯了。”李谣气呼呼告状。
“让她把欠我们的钱还了,以后不和她有金钱上的往来。”骆谦说。
李谣点头。
兄妹仨一直试图吸引爸妈注意,奈何两人只顾着谈话,没有注意到他仨,兄妹仨耷拉脑袋用力叹气,骆言峰伯伯拿走的是他们分好的种子,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呢,让骆言峰伯伯自己从麻袋里挑,不好吗?
骆谦、李谣谈好了事情,加入分菜种子队伍,兄妹仨立刻满血复活,充满了干劲,哼哧、哼哧分菜种子。
翌日。
骆谦干了半天木工活,抬头看太阳,他扛着洋镐,骑车到地里。
骆筠文抱篮球跑到大路上,爸爸去了南头,可是去镇上,走西边的路才对。
骆筠文抱着篮球坐到路边的石头上,眉头快拧成了绳子。
“呦,稀奇了。怎么不一天几趟跑你老儿子家,伺候你少奶奶儿媳妇。”
骆筠文扭头,就看到他大婶婶拽他奶往他家这边走。
“秀秀,我家里还有事等着我做,你撒手。”四儿子看着有钱,家里穷的只有几毛钱,还借钱买砖起房,两个字概括她四儿子,穷骚。
她没钱帮衬四儿子,就憋着不来四儿子家占便宜。
周秀秀就等着杜梅到骆谦家占便宜,等啊等,杜梅不是窝在地里,就是窝在菜地,几天不见挪地方,她要不是知道杜梅是个人,还以为她在那里下蛋呢。
周秀秀拽,杜梅往后退。
两人在门口僵持。
李谣在屋里给两个奶娃子把尿,听到动静,叫趴在桌子上玩银镯子的骆筠修、骆韵莹看着弟弟妹妹,她出去。
周秀秀看到李谣出来,她放手,杜梅撤离,周秀秀没想到杜梅会走,她把杜梅拽回来:“李谣,你婆婆来了,你不请她到屋里坐?”
“我不坐。”杜梅连忙摆手。
周秀秀快被偏心的老妖婆搞疯了,掐住杜梅的手腕,咬牙龈说:“你坐!”
“我没打算坐,就是路过问问谣妹,老四怎么今天没去镇上?”杜梅说,还不忘维持她在李谣心里的形象。她不是被大儿媳逼来的,她只是路过。
李谣愁眉不展:“镇上的活干完了,等有活,小马会来通知骆谦。诶,昨天他刚领了工钱,就去木材行找生子结账。”她侧身叫杜梅看一院子木屑,“给顾娟嫂子打一张床,二伯给骆谦接到一单生意,结了钱,勉强能买水泥河沙起房子。”
“哦,你忙。”杜梅掰周秀秀的手指头,周秀秀撒手惨叫一声,杜梅头也不回跑走。
如果种子是四儿子自己卖的,她到四儿子家拿就拿了,三个儿媳妇占便宜也就占了。
关键这是马国强的生意,四儿子只是代卖。
她一下子拿走四份种子,看四儿子穷骚样,他能掏出钱补上漏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