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白面带微笑地看着这“物事”,惊叹道:“怎么说话的你知道什么,这是我毕生引以为傲的奇作之一,这是我的艺术”
原来这物事居然是一串人体,第一个人是有头的,而后面的则是从双肩处直接将头斩断,然后正好缝合在前面一物的臀部,而背部则用由钢铁制成的一根长长的“脊椎”从第一个连接到最后一个的尾部,一共有十几个人,整个看上去就像一条蜈蚣一条由十几个人组成的人体蜈蚣
“他们是人是鬼”
彭白微笑着不答话,转移话题道:“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烧尸森林吗”
见王驼子不答话,彭白解释道:“当年魏羡鬼逼我自我囚禁,终生活动范围不得超过一里,我当年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不得不躲进这烧尸森林,看重的便是这里乃是苗人洞葬之地。”
“洞葬”
“洞葬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彭白笑道,“就是将死尸绑在树上,让乌鸦吃掉而已。”
“不过,苗族一般很少用洞葬,洞葬一般是用来对付十恶不赦之人的。苗人认为乌鸦乃是传说中的不祥之物,若是尸体被乌鸦吃掉,那么本人的灵魂也会被乌鸦一同吃掉,便会无法轮回,也算是对生前罪大恶极之人的一种最终的惩罚吧。但是这些人哪里知道,乌鸦不吃尸体,吃尸体的是秃鹫乌鸦乃是天底下最具有灵气的动物之一,这些凡夫俗子以貌取鸟,不可理喻。”
“我一进来到现在都有一个疑问,你在烧尸森林中被魏羡鬼的法术所困,根本无法动弹,那这些死尸是怎么来的”
彭白微笑道:“这还得感谢你们祝由一脉给我的启发,让我领悟到了一种全新的赶尸手法。”
“这和我祝由有什么关系”
“年轻的时候,我曾经对你们祝由十分感兴趣,所以化名混入你们祝由一门,学了赶尸的手法,谁知道你们这些祝由门人这般小气,根本不肯将这赶尸术外传,我也因此得罪了魏羡鬼,被他千里追杀。”
王驼子点头道:“这是祖宗的规矩,我赶尸四门向不外传,但是在前几代,由于门人人才凋零,单单依靠着我四家的后辈,祝由门人实在是难以为继,才将赶尸术传与白家等寥寥几家,这也就是所谓外门。外门虽然不再苛求必须血脉相传,但是对门徒同样要求也是极为严苛。这是老祖宗的规矩,我们也没有办法。”
彭白得意地道:“但是不外传又如何,我彭白还不是学会了赶尸秘法,而且青出于蓝,早已突破了你们的常规,被我悟出了新的手法。”
“这个我倒想听听。”
“乌鸦,就是乌鸦。”彭白道,“我们都知道,做法赶尸,无非靠的就是人死前的这口生气,阴身如果发现自己的肉身还有阳气,就不会走,要盘旋七日。所谓头七,对不对”
王驼子点头称是。
彭白又道:“我便是利用这阴阳二身相互恋旧之机,以乌鸦叫魂为引,再辅以法术,将这尸体的阴身勾引至此,而阳身恋旧,便会跟着阴身来到我处,这便是我琢磨出来的法子。”
彭白又一指满屋的尸体,道:“这些都是我利用这方法捉来的喜神。”
王驼子听得一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果然是个天才。”
第九十八章人体蜈蚣
彭白道:“没办法,这都是魏羡鬼逼出来的,但是此法最大的缺陷就是,阳身不可能跟着阴身走很远,根本无法达到你们祝由术中最精华的万里行尸之妙,我这方法也只得其形,不得其神,和你们真正的赶尸秘法比起来,相差太远了这也就是我选择在烧尸森林的缘故。”
“我勾引至此的喜神,皆是身前罪大恶极之辈,所以才会被他们的族人采取洞葬,所以我良心上并没有什么不安的。”
王驼子问道:“那这人体蜈蚣”
“很简单,我将他们的灵魂封在体内,让他们依然保持神智,然后剜去他们的膝盖骨,让他们永远不能站起来,再将他们的脊柱抽取掉,用我特质的勾魂铁锁将他们的脊柱链接在一起,除第一个外,全部去头,将脖子封入前面一人的便门之处,再将第一个人的七窍和最后一个人的便门封好,保证他们的灵魂不会脱体而出,然后每日以清水符咒供养,他们不需要消耗食物,又能够利用他们十几双手帮我完成一些难度极高的手术,岂不妙哉”
王驼子长叹了一口气道:“魏羡鬼一生穷凶极恶,但是他将你锁在这烧尸森林中,却是在为苍生做了一件好事。”
彭白微笑道:“闲话少叙,再不给这娃动手术,待药力一过就不好了。”
说完,彭白一拍自己身边的那条人体蜈蚣,道:“宝贝,准备手术台,我今天要大显身手了。”
说完将木板推到最亮处,开始给魏宁做换眼手术,有了这人体蜈蚣十几只手的帮忙,彭白的手术似乎做得格外得心应手。王驼子双目紧紧盯着彭白,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小动作,直到彭白将魏宁的眼睛全部缝合完毕,王驼子也才吁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如果不是没有别的选择,王驼子说什么也不会把自己的宝贝徒弟交给彭白,变成他砧板上的肉,任由他宰割,再说,魏宁身上可是有彭白梦寐以求的物事,难免在手术中他不会出现二心,毁了魏宁。
彭白拍了拍手,让人体蜈蚣将自己的手套摘下,道:“行了,只需要敷上几日的药,便可以痊愈了,阴阳眼,终于又要重现天下了。我倒想看看,它是不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厉害。”
如不是为了监督彭白,王驼子在这个变态的屋子里面可是一分钟都不想待,听见彭白说大功告成,连忙将魏宁推了出去。
第九十九章大功告成
魏宁悠悠醒来,发现自己的那只瞎眼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轻轻一动,微微带出一丝疼痛。
“别瞎动。”一旁的王驼子制止了魏宁的动作,呵斥道,“小子,给我躺好了,”说完从旁边的瓦罐中倒出一碗汤药,递给魏宁,“小心烫。”
魏宁看见王驼子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守着自己没有睡好才导致的,心中一暖,道:“师父,您去休息吧。”
“哼,老子的事情不要你管,你给我老实待着就好,喝了。”
魏宁一仰头将中药一饮而尽,王驼子接过碗道:“再过几天,你就可以走了,你妈催得也急也对,都大过年的了,你也不回去看看你妈,你妈还真不知道你在外面是生是死呢。昨天我去集镇给你抓药的时候,收到你妈托人寄来的信奶奶的,该死的乌鸦粪,臭死了。”
王驼子说完,又狠狠地在衣服上摸了几把,仿佛想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
魏宁心里一直惦记着母亲,但是最近自己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他不想让母亲担心,所以一直给家里写信,现在听王驼子这么一说,心中不免有些暗暗责备自己。
“好了,喝了药就给我睡觉,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你最好不要起床,也不要乱动,把伤给我养好了,否则你眼睛没有治好事小,砸了彭白的招牌就有你好受的了。”
以后几天,除了彭白隔三差五地给魏宁换药和做一些修补的小手术之外,王驼子很少跟魏宁说话,三人就在这种有些默契的尴尬中度过了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彭白要来给魏宁拆除绷带了。
阴阳眼,阴阳眼尽管魏宁表面上平静,但是心中确是暗涛汹涌,无论是王驼子还是彭白,都曾在魏宁的耳边无数次地强调阴阳眼的作用,这通彻阴阳的本领的诱惑,对于他们这类修道之人,谁又能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