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未服用?潘复一愣,看向皎娘:“梁兄说他家这位妈妈先头侍奉过他家老太君的,熬煮药膳最是拿手,只要娘子好生调养,一两年间便能大好了,若是娘子的身子康健起来,岳父岳母还不定多欢喜呢,这可是想都想不到的机缘造化,怎的娘子不用。”
皎娘:“可若这机缘造化不该是咱家的,如何能承下这份人情,便厚着脸皮生受了,我心里过不去,怕这病也是好不了的。”说着顿了顿又道:“这梁公子虽跟相公相交,到底只是朋友,看着你的面子来给我瞧瞧病开个方子已是很劳烦,怎好使唤人家府里的妈妈,更何况还不是一日两日,得一两年,莫说不沾亲带故,便是正经亲戚,也没有这么不见外的。”
潘复心觉皎娘想的有些多,却也知道妻子的秉性,虽温顺并非没主意,且若不说出来或许还有的转圜,一旦说出口必是拿定了主意的,她既打定主意不想承这份好处,便自己说破嘴也无济于事,说到底是她自己的身子,她若心里别扭着,想来便吃了药膳也白搭。
想到此,便道:“娘子莫心急,先时是我着紧你的身子,一听说梁兄精医术,忙着请来给娘子诊病,便疏忽了这些人情世故,如今亏得娘子提醒,一会儿我便去寻梁兄,先谢过他来诊病的好意,再辞了这位做药膳的妈妈,劳烦他把方子写下来,明儿我跑一趟牙行,雇个会做药膳的也就是了。”
皎娘见他明白过来,心里方才松了口气道:“那相公莫耽搁了,就早去一趟吧,那位韩妈妈到底是梁府中人,总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潘府巴不得有由头去梁府走动呢,如今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忙应下去了。
李妈妈见大爷这刚进了家,屁股都没坐热乎,便又匆匆的走了,忍不住道:“大娘子可真是,不过是个做药膳的妈妈,多大的事儿呢,又不是咱家上赶着要的,是人家巴巴送过来的,使唤几日也没什么,何必赶着让大爷又跑出去,先头大爷偶尔才出去应酬,近些日子可是成宿成宿的在外头,大娘子难道就不担心。”
皎娘:“男人家出去应酬吃酒也是常事,担心什么?”
李妈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大娘子刚嫁过来才一年,咱那泰山老爷是教学的先生,老夫人又是个持家有道的正经人,想必外头那些花花事儿,大娘子不知道也是有的,您当这男人们吃酒就是单吃酒不成。”
皎娘:“不吃酒还能做什么?”
李妈妈摇摇头:“干吃酒能有什么趣儿,总得寻几个唱曲儿的粉头助兴才有意思,大娘子不知,那些花楼里出来的可都是狐狸精,一个个打扮的妖妖娆娆专门勾男人的魂儿,只要是上了套,便一门心思的往妖精身上钻,哪还顾得上家里的媳妇儿。”
皎娘见她说的咬牙切齿,便知勾起了过往的伤心事,当初雇这婆子来家的时候,听相公隐约提过,她男人不正道,常往花楼里钻,弄的家不是家业不是业的,后来染上了病,在炕上熬了十好几年才咽气,熬的李妈妈年岁大了,再嫁不得,也没生养个一男半女,成了无依无靠的孤老寡妇,靠着给人帮佣做散碎活儿糊口,是个可怜人。
想来正因自己的经历,提起这些便恨的不行,皎娘虽觉李妈妈身世可怜,却也不会因此联想到自己身上,再说男人若真有寻花问柳的心思,终日在内宅里的妇人是能拦住还是能怎么着呢,皎娘虽不知别人家夫妻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但她有自己的想法,这两口子过日子恩爱不恩爱倒不要紧,只要相安无事就好,更何况,各家境况不一样,怎可一概而论。
只是这些道理没必要跟这婆子掰扯罢了,便道:“相公知书达理想来不会行那荒唐事。”
李妈妈却摇头:“大娘子真是不知道那些妖精的厉害,莫说知书达理的书生就是个泥塑木雕的,只要是男的,也能被她们勾了魂儿去。”
皎娘被她这句逗的笑了出来,这一笑却勾起了咳嗽,一顿狠咳过去,半天方缓过劲儿来,也没精神再听李妈妈有的没的闲话,寻个由头遣了李妈妈出去,自己靠在暖炕上打算歇一会儿。
想皎娘本就身子弱,昨儿心里存着事熬了一宿,这会儿心事放下,合上眼这一歇便真睡了过去,一觉再醒来已起了更,坐起身把桌上的纱灯罩子取下,抬手取了头上的银簪子挑了挑灯芯,屋里顿时亮了起来。
屋里一亮,不大会儿功夫,李妈妈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把托盘小心的放到桌上方道:“大娘子这一觉可睡得好,我进来三回都未见醒,刚还想着若再不醒老婆子就得讨嫌了,旁的也还罢了,这药膳可不能误了。”
药膳?皎娘微微一怔,这才看见那托盘里是暖壶套子。
李妈妈从暖壶套子里捧出一个汤盅子来道:“这梁府的人真都是底细人,知道天冷,这一路都用暖套子裹着送过来的,到这会儿还热着呢,大娘子快些用吧,那韩妈妈可是一再嘱咐了,要趁热吃才有效用。”
韩妈妈,梁府?皎娘皱了皱眉:“我不是已经跟相公说好,把那梁府的妈妈送回去了吗?这药膳又是从何而来?”
李妈妈:“说起这个,人家这梁公子真真儿的是个心善的好大夫,虽说大娘子不想平白领这份人情,把韩妈妈送了回去,人家梁公子也未恼,只说那药膳的方子正对大娘子的病症,只要照着方子调养,一准儿能好起来,不能耽搁,若是交于旁的厨娘,又怕逆了药性,便说既咱家这边不好使唤他府上的妈妈,便每日送一趟,也不费什么事,还特意带了话儿,让大娘子不用觉得担了人情,说他们家本就是开医馆药行的,熬药医病是应当的本分,那些不相识的人上门医病,也当如此,更何况还有跟大爷的交情摆在这儿呢,不过熬煮个药膳,算得什么大事。”
皎娘忽觉有些头疼,这话听起来倒像自己没道理一样,可是人家那些开医馆药行的,就算医病也没见谁家上赶着往病人家里送人使唤的,本来还想着跟相公说通了此事,把人退回去,也就罢了,谁想又生出了变故,这妈妈是送回去了,药膳却得照旧。
李妈妈大约怕她再拒绝忙道:“大爷刚回来的时候也交代了话,这药膳的方子是大爷亲自去春芝堂抓了送去梁府的,因一时寻不到合适的厨娘,先让梁府的妈妈帮下忙,好歹的大娘子的身子最要紧,咱也不白使唤人家的,跟诊费一并算了送过去,让大娘子放心。”
皎娘微微叹了口气:“我也不是矫情,总觉着不好平白受人家的人情。”
李妈妈:“大娘子可真是,想着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您这吃药看病大爷都是给了银钱的,哪来的什么人情。”
皎娘:“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李妈妈:“大娘子这是身子弱,想的多,有什么不踏实的,难道人梁府那样大宅门里的公子还能对咱家有什么图谋歹心不成,您还是赶紧把这药膳吃了吧,凉了可就没效用了。”说着把盅盖揭开,顿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一向胃口不大好的皎娘都觉有些饿。
第5章天降的横财
也不知是这药膳当真有奇效还是怎的,用下之后,这一宿睡得格外安稳,晨起醒来便觉通身轻爽,不似往日总是懒懒的没精神。
起来收拾停当,李妈妈便端了早膳进来放在炕桌上道:“说起来,梁府这位公子爷别瞧年纪不大,这医病的手段当真了得,那药膳大娘子才用了一回,就不怎么咳嗽了,昨儿夜里竟是一整宿的好眠,今儿瞧着气色都好的多了,大娘子本就生的好模样儿,这气色一好,愈发好看,若是换上件鲜亮些的衣裳,打扮打扮,大爷见了哪还舍得往外头去。”
皎娘微微皱了皱眉,虽不喜这婆子总是唠叨,却也知她并无坏心,便也不好数落,只是岔开话题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汤盅子:“这是梁府送过来的?”
李妈妈忙点头:“可不是吗,一大早那韩妈妈就送过来了,怕失了药性,一直在灶上温着,就等大娘子起来用呢。”
皎娘只尝了一口,便暗暗点头,与昨儿晚上一样,极是鲜甜美味,只一尝便勾的人食指大动。
皎娘用调羹轻轻搅着仔细端详了端详,微有些粘稠透亮的汁水挂在青瓷的调羹上,裹上一片薄薄的光晕,有那么一刹那,令皎娘想起正月十五那日明楼上的琉璃灯盏,一样的剔透,一样的晶莹。
已用了两盅药膳下去,竟未吃出一丝药味来,可见这位韩妈妈当真好本事,也难怪相公说外面寻不到合适的厨娘,果真有这样的好手艺,早被那些富贵人家争着请去了,岂是她们这样寻常人家能见着的。
皎娘用了早膳,便打算趁着精神好做些针线活计,冬郎这么大的小子,正是长身子窜个头的时候,几个月不见就能窜个高儿,往后真要进了学,料子好坏的倒不打紧,好歹衣裳得合身不是。
刚要去寻针线笸箩,便听外头有说话声儿,像是相公跟什么人说话,不像一两个人,有些糟杂,不免皱了皱眉,暗道,相公不会又带了什么人家来吧。
怕又跟那天梁惊鸿一般,忙唤了李妈妈进来询问:“外面可是大爷家来了?”
李妈妈道:“可不止大爷,潘家的明大爷,梁大夫,还有几位瞧着颇有学问的先生,这会都在外头院子里说话呢。”
皎娘唬了一跳,心道怎的一大早就来了这么些人,莫不是相公请来吃酒的?不对啊,昨儿不是在梁府上饮宴的吗,更何况明知自己还在病中,又怎会邀人家来搅扰。
便道:“可知是来做什么?”
李妈妈:“老婆子也没瞧明白,不过倒是认得跟梁大夫说话的那个白胡子老头,正是咱们燕州城鼎鼎有名的风水先生,莫不是来咱家看风水的吧。”
皎娘摇头,这可说不通,家里又没出什么事,好端端的看什么风水,更何况,即便相公真想看家里的风水,也只自己寻个先生来瞧便是,何必弄这么些外人过来一起凑热闹。
再疑惑也不好出去询问,只得等着外头散了,丈夫进来,夫妻在炕上坐了,皎娘方暗暗打量丈夫,显见是熬了一宿,眼下有些青,身上有些宿醉未散的酒气,却眉梢眼角皆是喜色,不禁道:“相公可是有什么喜事?”心里猜着莫不是寻到了什么高升的门路,她心知丈夫心高,早不甘在衙门干这文书差事,即便如此,又跟一大早来家里看风水什么相干?
不想潘复却道:“说起来倒也不算什么大喜事,是得了一桩进钱的好买卖,这一桩买卖若是成了,往后咱家可再不用愁银子了。”
皎娘愣了愣,倒是未想到是这个,以丈夫的性子,不大可能与商贾之流来往,今儿却因这样的事欢喜,不免很是纳罕:“相公莫不是要做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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