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停住口,伸手过去轻轻捏住皎娘的下颚,把那莹白一张小脸扭过来,与自己对视:“就冲着他曾做了你一年的相公,便我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也绝不会任他留在眼皮子底下,若他想安生讨个活命,就给我滚的远远,若是敢踏进燕州城,便莫怪我心黑手狠。”
皎娘愣愣看着他撂狠话,倒是没想到他会放了潘复,这人不该是睚眦必报狠辣无情的吗,先头应承潘复只怕早已不耐,趁此机会岂会放过。
见她目光里俱是不信,梁惊鸿不禁叹了口气:“皎娘,我先头为了你确使了些手段,可那真是无计可施了方行此下策,你这会儿或许不信,待往后日子长了,便知我是真心对你好,只你安心跟着我,往后绝不让你受一丝委屈。”
皎娘未说话,只是微微别开头,挣开了他的手。
梁惊鸿倒不恼,本来就知她性子执拗,哪可能三言两语就缓了心意,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他相信,只要耐着性子使出水磨的功夫,慢慢的磨,就算她是块石头,也能磨软了。
第89章好生过日子
况他这儿有好东西呢,只这个在手,何愁她不理会自己,想到此不紧不慢的道:“若非皎娘,就凭那潘复,谁耐烦搭理,不提也罢,我过来也不是为了他,是特意给皎娘赔礼来了,晌午时是惊鸿孟浪了,虽未错到不可收拾,却也让皎娘受了惊吓,本想着明儿再来赔不是,却恰巧得了个好消息,想着皎娘听了指定欢喜,便顾不得讨嫌的来了。”
皎娘仍是不吭声,梁惊鸿半真半假的叹了口气道:“哎,本以为皎娘会喜欢呢,可瞧意思,是不想知道了,真真可惜了大老远递来的信。”
信?皎娘待要不理他,可一听不免动容,他既这么说,莫非是冬郎的信?不对,上回的信才到了没几日,怎可能又有信来,算着日子,冬郎已然到京,京城距燕州城可是千里之遥,山高水远,尺素难寄,能有上回一封信,已是万幸,哪会又有信来。
可梁惊鸿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有的,莫非他为了哄自己与他说话儿,假托冬郎来信编的谎,应该不会,皎娘虽认定梁惊鸿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些日子来也知道了些脾性,是阴险狡诈,却极骄傲,即便脸上总带着笑,看似温和好相与,实则傲气的紧,这种并不流与外的傲气,是与生俱来的,已浸到了骨子里,故此即便他笑的格外温和,依然让人不敢造次。
他这样的人,能做出用冬郎胁迫的行径,却不屑在书信这样的小事上哄骗自己,莫非真有信?
梁惊鸿却不着急,目光划过皎娘的脸颊,落在那玉白的脖颈处,不由转了转自己拇指上的玉扳指,这是晌午时才翻出来的,本是去岁自己生辰时,宫里赏下的,工自然不用说,内造的绝非市面上可比,只不过内造的物件虽在市面上千金难求,在他们梁府却不稀罕,而这个玉扳指的稀罕之处,是材质,用暖玉雕的,这暖玉极罕见,便是遍藏天下宝物的宫里,也一样。
虽稀罕却并不常戴,惯常还是习惯戴那个翠玉的,晌午从这儿走了,到了前头书房,回想起刚那触手的细滑温暖,皎娘这一身腻白的肉皮儿,真真儿让人爱不释手,恨不能把她变成个小人儿,攥在手里盘摩才好。
这也只能想想,自然不可能实现,莫说攥在手里盘摩,便是碰一碰如今都不可得,越想心里越痒,忽想起了这枚暖玉扳指来,翻出来,戴在手上时不时摩挲摩挲,虽比不得皎娘的手感,却也聊胜于无,好歹先过过瘾呗。
这会儿见皎娘神色纠结,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开口道:“先头在半路上,虽能寻到递铺却不能递送急件儿,一封信递过来可就有日子了,到了京便不一样了。”说着顿了顿。
见皎娘果然转头过来,看着自己,梁惊鸿方道:“京城繁华,并非地方州府可比,递铺也多,不止能递寻常信件,若赶上着急的,也可递送急件,便是千里之地,也是数日既到,方便的紧。”
皎娘不禁愣了愣:“数日既到,那不是八百里加急吗。”
梁惊鸿笑了:“八百里加急更快,只是官中递送军情急务的,寻常百姓人家却用不得。”
他既这般说了,自然是真有信来,皎娘心中一喜,想必冬郎也是怕自己担心,才一到京便又递了信来报平安。
她自然着急想看,可梁惊鸿虽嘴上说的明白,却并没有拿出来的意思,皎娘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横竖不过是让自己开口求他罢了。
偏偏皎娘最不想求他,可不开口的话,以梁惊鸿的性子,断不会把信交给自己,想到此,不禁咬了咬唇。
不想,这回皎娘倒是猜错了,梁惊鸿并未为难她,而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信,递了过来。
皎娘急忙接在手里,撕开蜡封便抽里面的信纸,抽出了一半忽想起梁惊鸿,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抬头瞧着他。
梁惊鸿却挑眉笑了,半真半假的道:“到底是一奶同胞的兄弟,比旁人亲的多,得了,信既送到,我也不在这儿讨嫌了,趁早前头应承那些没眼色的去。”说着站了起来,却未往外走,而是忽的倾身过去,凑到她耳畔低声道:“我这个赔礼,皎娘可还喜欢,若喜欢,可能抵了先时惊鸿的唐突。”
他虽说的是赔罪之语,那语气却说不出的暧昧,灼烫的气息扑在耳后热辣辣的,皎娘忍不住双颊通红,如火烧着了一般,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咬着唇并不应他。
梁惊鸿却更笑的欢实:“皎娘不说话,我就当是抵了,既如此,日后便不可在心里怨我的不是,咱们就此揭过,往后好生过日子。”
第90章稍解相思之苦
好生过日子?皎娘愣怔良久,直到梁惊鸿走了,仍未回过神来,想自己两世为人求的不过就是安生过日子罢了,奈何天不随人愿,前世自己是个短命的,韶华未过便命殒黄泉,今世托生的人家也算不差,虽不是富贵人家,却不愁衣食,有疼爱自己的爹娘,聪明懂事的兄弟,虽身子弱,常三灾九病,到底是长大成人了,后嫁了潘复,也是相敬如宾,未受什么大委屈,其实这样的日子便是她所求的,数月前她本以为这样安稳的日子能过上一辈子,却不想横生波澜,把一贯平顺安生的日子打的稀碎。
只不过灯节那日出去逛了一遭,便招惹上了梁惊鸿,使了诸多手段,终是引得自己入了他的陷阱,成了他囚在这别院中的禁脔,而做下这么多事后,他却说要好生过日子,自己跟他?怎么可能,便想想都觉荒唐。
想到此,不禁叹了口气,她也不过个无权无势的小妇人罢了,既落到这般境地,命数如何,哪还由得自己,只是如今她也不知梁惊鸿打什么主意,千般算计不过是为了人,如今到手了,却忽的要过起日子来,岂非可笑。
是一时兴起还是他的手段?真教人愈发不明白了。
到了晚间,皎娘方知梁惊鸿所言并非一时兴起,他真是想跟自己过日子的,而梁惊鸿所理解的过日子,首先便是住在一处。
晚间皎娘用过药膳,在灯下做了一会儿针线,耳中听见外头更鼓棒子声起,便洗漱了打算安置,哪想,刚换了寝衣,梁惊鸿便来了。
皎娘一惊,忙又起来换了衣裳,刚换好梁惊鸿便进了屋,却不是他自己,而是被两个婆子扶进来的,迎头扑面便是一阵浓重酒气,那两个婆子是外院里当差的,想是因内宅,家丁小厮的不好进来,更何况已是这般时候,便叫了两个婆子搀着。
那两个婆子极少来后宅,有些拘谨,把梁惊鸿扶到榻上,不待皎娘说什么,便行礼退下去了。
看着显见醉狠了的梁惊鸿,皎娘一时有些无措,虽说早有过肌肤之亲,到底不是正经夫妻,便是夫妻,如她跟潘复一般也未在一屋里住过,更遑论同榻了。
呆愣了好一会儿,皎娘便明白过来,梁惊鸿根本是故意的,白日里说的好生过日子,大约便是这个意思,想是耐性用尽了吧。
到底是自己糊涂了,他费尽心机把自己弄到这别院里来,自然不是当摆设的,物尽其用才是道理。
只是一想到那酷刑一般的滋味,便忍不住的怕。
可再怕也无济于事,以他过往的秉性来看,既来了便不会走,皎娘踟蹰半晌,见榻上的梁惊鸿无声无息,心里疑惑,终是走了过去。
站在榻边儿探头去瞧,见他侧躺于榻上,眼睛闭着,便自己走过来,也无动静,心里不由松了口气,莫不是真醉了?
这口气刚松下去,忽的手腕被抓住,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拖到了榻上,而梁惊鸿的胳膊,已然顺势揽在她腰间,看似未用力,却怎么也挣不开
皎娘挣了两次都未挣开,待要再挣梁惊鸿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想必皎娘也知道,我心里惦记些什么,只是不想伤了你,方勉力忍着,可惊鸿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心爱之人又近在怀中,若你安生些,许惊鸿尚能忍得,若你再动,便惊鸿想忍也力不从心了。”
皎娘吓的立时不敢挣了,只是两人实在太近,近到鼻息相闻,被他抱在怀里,甚至能感觉到他衣裳下勃发的热力,似一团火仿佛只一瞬便能把自己焚成灰。
这样的梁惊鸿让皎娘忍不住想起那晚的事情来,脸色便是一白,身子也有些不自觉的瑟缩,那模样儿真真可爱又可怜,梁惊鸿不免有些心疼,深悔自己当初图一时痛快,折腾的太过,以至于如今纵然打跌起万般柔情也收效甚微,想来还得下些功夫才行。
想到此,遂道:“你只管放心,我今日吃的这般醉,便有歹心也无力,我只是想抱抱你,解解我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