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厉这一番操作下来,那些原本一直以为他宠着盛露嫣的人再也不相信那些传言了。妇人们看向盛露嫣的眼神除了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盛露嫣不怎么在乎这些,想到可以少很多麻烦事倒是乐得如此。
寻厉听到周遭的议论却很是不悦。
旁人怎么议论他他是无所谓的,但听到旁人说盛露嫣的不是,他就觉得刺耳得很。
微微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对面坐着的人,那里恰好坐着承恩侯府的人,有一束目光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看。
谢赟平日里是个温和的性子,可此刻看向寻厉的眼神似是要吃人。
寻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便转过头去,把谢赟忽视得彻底。
他表面上虽然冷漠,心里却始终有些不舒服。
慧王瞧着寻厉的表现,心想,这年轻人能力强,官做的也好,只是后宅之事处理得不太妥当啊。为人夫的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冷落自己的正妻,这不是让旁人看笑话么。作为新帝的兄长,他能在新帝登基后仍旧能屹立在朝堂不倒便是因为他憨厚而又不多管闲事的性子。他虽想跟寻厉说些什么,但也没吱声。
不过,听着小女儿在席间夸着盛露嫣,在临走之时,他还是忍不住把寻厉叫住了。
“小寻啊,一心扑在国事上是好事,但你这心思也得往后宅上放一放。”
寻厉有些不解。
慧王是个谨慎的性子,说出来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但话已开口也不好收回来,他只好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听说你这夫人是个好的,跟她父亲不一样,你可别因为与她父亲有怨就冷落了自己夫人。”
寻厉嘴角动了动,有口难言。
“王爷教训得是,下官定会好好反省。”
慧王见他如此郑重,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这么一说,没别的意思,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王爷关心下官,是下官的福气。”
见寻厉把他的话听到心里去了,慧王松了一口气,道:“好好待你夫人,兴许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谨遵王爷教诲。”
盛露嫣看了不少歌舞表演,耳朵里听了不少各个府上的消息,开心得很。只除了没吃饱,殿内还有些冷。此刻手中的手炉一点温度都没了。她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寻厉终于回来了。
等到上了马车,车帘一放下,盛露嫣立马原形毕露,整个人靠在了寻厉的身上,抱着他。
“好冷啊。”
寻厉瞥了她一眼,本想说说刚刚的事情,见她如此可怜,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入自己手中裹着。
“你的手好热啊。”
想到刚刚在席间发生的事情,寻厉不太想搭理她。
一路上盛露嫣都在跟寻厉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寻厉却不怎么回应她。不过,不理她归不理她,手还是紧紧握着,一直在为她取暖。
一直到了府中,寻厉都没怎么说话。
想到刚刚在席间寻厉说过的话,再看他如今的表现,盛露嫣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你刚刚在席间说的莫不是都是真心话吧?”
寻厉终于抬眸看向了盛露嫣,眼神里有些不可置信,仿佛在怀疑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看了片刻,一言不发,转身欲下马车。
盛露嫣看出来寻厉生气了,也觉得自己今日有些过分了。见他要下马车了,她连忙扯住了他的衣袖。
寻厉回头看了过来。
盛露嫣装得一副可怜的模样,道:“夫君,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好不好?”
见寻厉不答,盛露嫣摇了摇他的袖子。“好不好嘛,夫君?”
寻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下了马车,随后,又转过身来,朝着盛露嫣伸出来手。一手托着她的腿弯,一手抱着她的身子,大步朝着正房走去。
他本就没打算不理她,也不舍得不搭理她,他先下马车就想着把她扶下来的。见她如此主动,他也不好拒绝。不过,他今日得让她知道,他不高兴了。
一路上,下人都低下头退开了些。
等到了正房,寻厉冷声道:“都退下。”
很快,屋里正剩下他们二人了。
盛露嫣很快就意识到寻厉的意图了,连忙道了一句:“夫君,我饿了。”
没想到寻厉回道:“正好,为夫也饿了。”
“那就一起……”盛露嫣提议。
话还未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许久过后,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盛露嫣去沐浴,寻厉出去唤人端些吃食过来。
孙嬷嬷最懂盛露嫣的习性,早在她没回来时就已经备好了高汤,不到一刻钟,两碗高汤面就端上来了。
盛露嫣眼含春水,面色酡红,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手也哆哆嗦嗦的,筷子都快拿不稳了。再一看身侧之人,吃得正香,一碗面都快见底了。
他不知何时学了那么多花样,就知道欺负她。想到刚刚的事情,她立马不高兴了。瞧着寻厉碗里还有两口面就吃完了,她等着他吃完,把筷子轻轻放下,道:“我累了,你喂我!”
寻厉吃完嘴里的面,瞥了盛露嫣一眼。
“喂我!”盛露嫣又重复了一遍。
看那模样大有一副若是寻厉敢不听她的话,她今晚就不让他上床的架势。
寻厉放下筷子,凳子靠近了她些,端起来碗喂她。
看着刚刚还强势得不行的寻厉此刻乖顺的模样,盛露嫣心里终于舒服了些。
等被喂饱了,盛露嫣心满意足去床上躺着了。
寻厉又吃了一碗面才又回到了床上。
两人就这么和好了。
盛露嫣抱着寻厉,想到如今二人的情形,果然是应了那句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吗?这般一想,自己忍不住笑了一下。
寻厉垂眸,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什么。”说完,盛露嫣亲了亲寻厉的唇,闭上了眼,嘴里嘟囔着,“睡啦睡啦~”
寻厉揉了揉她的头,也闭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上朝前,诸位朝臣在殿前等着的时候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说着话,大多数人都在讨论昨晚的事情。有些官员官职低,昨晚没能来,满眼羡慕的神色,听得很认真。
虽他们是男子,但也关心着究竟哪个府中的姑娘能入后宫为妃。毕竟,这样可能会对朝堂局势产生影响。
除了这些事,也有人说了两句寻厉的事情。
寻厉自幼习武,耳聪目明,听得比旁人远了些。那些人虽然是背着他说的,但他也听了个真切。
“咱们这位寻大人当真是不近女色的,盛陵侯府的嫡长女长得那般绝色也舍得冷落。”
“莫不是因为侯爷?”
“慎言慎言,莫要被他听去了。”
“王大人提醒的是,咱们快别说了。”
妇人们讨论起来时可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没过几日,整个京城都知道寻厉和盛露嫣不合了。
这日是腊月初一,皇上来了皇后的宫中。
两个人自打成亲以来便相敬如宾,皇上登基后,二人之间的关系比从前还要冷了几分。后来皇上给寻厉和盛露嫣赐婚,两人大吵了一架,关系就更冷了。可自打那日寿辰,皇上又时不时来皇后宫中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谢皇后看着殿外,道:“京城下雪了,边关怕是更冷,也不知战事如何了,这场战事年前盛陵侯还能不能赢。”
新帝道:“冬日天寒地冻,不便作战,怕是要到来年春天了。不过,若是工部能研究出来弓箭说不定能快些结束战事。”
说这话时,新帝看向了谢皇后。
谢皇后脸上没有丝毫的异常,笑着道:“那就祈祷他们尽快研究出来吧。不过,说起盛陵侯,臣妾倒是想起来最近听说的一个传闻。”
皇上和皇后各有目的,话中有话,互相试探着。
“哦?什么传闻?”新帝感兴趣地问道。
“臣妾听说盛陵侯府的嫡长女如今过得并不好,咱们那位指挥使大人待她多有怠慢。想她堂堂侯府嫡女,听说竟然连饭都吃不饱了。身边伺候的人比在侯府时少了一半不说,每日饭桌上就两三种菜色,寒酸得很。”
从前因着盛露嫣身子不好,谢皇后本就没想让她嫁给自己唯一的弟弟。后来此事被皇上破坏了倒也合了她的意思,她之所以因赐婚一事与皇上争吵,并非是为了让盛露嫣嫁给弟弟,而是终于明白了皇上不可能让他们承恩侯府与任何一家有权势的世家联姻,皇上想借此削弱他们侯府的势力。
听宫女说了那日在宴席上的事,又打听到寻府的一些事,她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她弟弟如今过得不好,盛露嫣也不能好才是。
此刻提起此事,是为了膈应皇上挑拨皇上与寻厉之间的君臣关系,并非为盛露嫣抱不平。
“皇上莫要寒了远在边关打仗的盛陵侯的心才是。”
皇上眼眸微动,道:“竟有这种事?朕改日把寻指挥使叫过来问问。”
又略坐了一会儿,皇上离开了皇后的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