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带侍卫来到叶纳身边,举起盾牌团团围住叶纳,只是半月有余的时间,这娇弱的女子阵守墙头,心力憔悴,昔日里美妙的容颜如今苍白惨淡。
“皇嫂保重凤体。”宴子俊看看叶纳的箭伤,准准地穿过护肩铁甲下的缝隙,剌透身体,忙转头向身后的士卫道:“护送皇后回宫”
叶纳痛得头上冷汗涟涟,被后面赶上来的太监宫女扶下城头。
皇帝没有坐镇皇都,长久来独立支撑的皇后中箭,年轻的亲王亦是负伤上阵,一时间,莫名的慌乱之意无形的蔓延在整个皇城的守阵之中,抵抗渐渐变得无力,城下的进攻却愈演愈烈。沉重的撞击城门的木桩声像乌云密布中轰呜的雷声,鼓震得人心头郁闷难当。
投石、浇油、放火箭,宴子俊无所不用,心中亦只有撑到张劲大军来援的念头强行支撑着自己,身体的伤口越发扯痛,冷汗不断落下,意识渐渐迷茫,仿佛期待援军的希望亦越发飘远
正在这时,原本为压抑的气氛笼罩的护城墙上的士兵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宴子俊打起精神,回头望去,竟见城墙的阶梯上,包扎完毕的叶纳仍是全副铠甲加身,单手提刀,神色庄重而凛然地走上护城墙。只见叶纳振臂举刀,提足了底气高声喝道:“宴国的将士为了你们的家人永享太平,帝王正在征战西砥那就是我的故乡”说到这里,她停了话音,由身边一名侍女扶着,走下阶梯,又缓了缓声音,继续道:“如今,我已身为大宴国的皇后,就是大宴国的国母,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就是我的子民皇上为了他的子民远征西疆,却有大胆恶人乘机谋反作乱,陷你们的亲人于水火。狼子之心,上苍可见为了爱惜子民的君主、为了你们的家人,宁可身死,决不能让宴都失守”
这个娇小的女子,肩甲下的伤布隐隐透出红色的血渍,那张平日灵动美丽的容颜如今却有号令天下兵马的精勇神情。夕阳西下,余辉铺洒了她一身金红耀眼的光彩试问一个女子如此,那些热血男儿又岂能怯战
城墙上再度掀起激昂的战鼓声与呐喊声,却没人看到这女子眼中晶莹的泪光。叶纳微微咬紧下唇,巾帼之姿威风堂堂地登上城楼哨堡。
一场奋战,由正午持续到入夜。叛军背水一战,又知宴军主力尚在途中,原拓又带领守城大军与胡国吴国的军队大战于北疆,是以拼死强攻。宴军在叶纳与宴子俊轮番坐阵督军之下,以城墙有利地势死守不下。护城河下积尸遍地。
一场血战,起初战鼓轰鸣杀声冲天,到最后只听得到兵刃相交之声与四处偶尔传出的惨号声。直至深夜,一路宴军受原拓军令由北境赶到,包抄城下亦早已疲战的乱军,宴都之危总算缓解,但叛军主帅以及宴子盛却侥幸逃脱。
“皇嫂,保重凤体,请皇嫂回宫”宴子俊话未完,叶纳一摆手,精神徒然松弛让她微微有些思绪浮游,倦意仿佛打碎全身的每一个骨节,她却犹然不舍地望着远处:“我想在这里静一静。”
“皇嫂在担心皇兄”宴子俊劝慰道:“皇兄矫勇善战,定会凯旋而归。”想说西砥定然不敌,却又忽然想到叶纳的立场,没说出口。
叶纳回过头,看看宴子俊,唇角牵扯出一抹淡笑:“这本宫知道。”她又回过头去,不再多语。
宴子俊无奈,悄悄命人让御医伺候。
清冷的夜空下,萧条的城头,卸下坚强面容的女子,目光中溢出些许晶莹。那义无返顾的背影,如今还深深地印在自己脑海中弃自己的以死相逼而不顾那种感受,别人不会懂,却瞒不过,如他一般深爱一个人的自己谁又能知道,为背叛自己的人开脱他任性的罪责,用美好的谎言帮他欺骗别人,自己心中,又吞下了怎样的苦果。
夜,还漫长,终究是守护这座城,还是守护那份姻缘
终究是那个人先归来,还是他的心会再回来
宴子桀行军亦有五日。张劲派快骑连连送来的捷报并不能使他舒展眉头,宴都的情势根本不容乐观,而胡璇一直沉沉不能醒来。
理政、责任、心忧、愧疚一齐排山倒海的压来,宴子桀都觉得力有不支。只自己不只对不起天下苍生、对不起昔日征战沙场的兄弟、对不起如今昏迷不醒的胡璇,更有甚的,是身边一个天下主,竟然让身为发妻的弱质女子为自己的又一次任性背负起一切
但,这一次,本就是没有回头的选择。朕、不后悔
为胡璇的伤势,不只单单为胡璇专备了马车,连宴子桀的营帐中架了四鼎火炉取暖。
所有白天接到战报后的忧心与焦躁,在夜晚来临,拥着昏迷不醒的胡璇入眠的时候,都变得云淡风轻一般,抛于脑后。
不知拥了胡璇多久,宴子桀陷入混沌,半梦半醒之间,便觉得燥热难当,可身边那纤细的触感却分外令人心悸。迷迷糊糊地辨认眼前泛着红潮的睡脸,竟是朝思暮想的胡璇。
胡璇颦起眉头,干燥的唇微微张开,呼出撩人的温热气息吹拂在宴子桀的颈项上,被擦洗干净微微溢着香气的柔软发丝随着身体微微的晃动,磨挲在宴子桀的脸颊边,十分受用。胡璇的动作似乎开始变得强烈,仿佛呓语一般频频张翕的唇蹭过宴子桀的下颌宴子桀一下子被冲了个昏,眼前一花,下意识翻身压在胡璇身上,噙住胡璇的双唇。
长久以来的思念、悔恨,夹杂着失控的情欲,宴子桀的欲望冲到了脑顶,呼吸粗重急促,情绪激动地颤抖着手去捉住胡璇的双手,十指紧扣按在头侧。原本便赤祼的身体相互磨擦,根本未经过思考,即便身下的人仿佛在用微弱的力量呻吟、抗拒,宴子桀依旧强势地以膝头撑开他的双腿微微的一个空隙,那悲伤无助的声音,曾数度缠绕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如今真切地回荡在自己耳畔:“救我求放过我唔、唔救我”
宴子桀瞬间回神,看到胡璇痛苦地皱起眉头,微微仰着脸儿,纤细的颈子上随着喉结微微的滑动,发出孱弱的呜咽声。
“璇璇”强压下自己一股欲火,心中却也埋怨自己险些犯了大错,宴子桀拉紧被子,侧身躺下,一手拥着胡璇,一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醒醒是朕璇、你醒来啊你醒来啊”
gu903();“不”虚弱的呻吟变弱,最后嘎嘎嘴,任由宴子桀如何召唤,胡璇又沉沉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