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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 龟蛋 2221 字 2023-10-04

宴子桀见他似乎已恢复了常态,心中稍稍宽慰。由胡璇的掌下抽出手,抹去了胡璇脸上的眼泪,柔声道:“你即明白,就该放宽心,别再说这些傻话徒令自己伤心”

“”胡璇垂下眼帘,咬了咬嘴唇,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慑慑说道:“可我当真很怕”

宴子桀却想道:到了今日,你才怕死。朕可为你,早就豁出去了半生的阳寿

他是这麽想,可却没半点後悔的意思。反倒觉得胡璇有了求生的欲望,让自己心情豁然开郎了起来。随即连拍了拍胡璇的背,苦笑道:“朕说只要有朕在,就不会让你有事。你怕什麽”

“皇上不必劝慰我我心中清楚、自己命不长久了”宴子桀一怔,正要接话,胡璇却又握住他的手,用极是认真的表情继续说道:“可皇上曾说若是我死便会令人作法事,将我的事尽告九泉下的父母先祖”

宴子桀这才恍然大悟,胡璇哪里是怕死即便自己当初,发狠要协的恶言恶语,也令胡璇一直耿耿於怀,即便到了生命临危之时都不能忘怀──这才是他怕的,他的梦魇,竟然终究还是自己。

宴子桀已不知这一刻是在气恨自己,还是在心疼胡璇。他慌了神,脸色有些发白,急声辩道:“朕不会不会那麽做那些都是气急败坏的蠢话”他像是要把胡璇揉进骨血里似的紧紧抱著他:“胡璇朕只是不想失去你才那麽说朕不会真那麽做”

胡璇听他这麽说,神情才适有舒缓,认真的盯著宴子桀,目光中尽是无助:“此话当真”

“一定不会”宴子桀也让胡璇闹得鼻酸:“朕说那些蠢话,无非只是想要胁你留在身边舍不得你走。即是这样锺情於你,又怎麽会真的做那种事”可他自己一面劝慰胡璇,心下却又焦急。他当初明明就是知道胡璇会把自己的恐吓当真,就是知道这样的威吓对胡璇会有用,才专捡他最怕的来说。把他逼到了这个地步,才出言劝慰,他又怎麽会这麽轻易就相信

胡璇果然不会相信。他由宴子桀的怀中挣扎著坐正,脸上兀自挂著泪,双目专注地盯著宴子桀,极其认真地说道:“事到如今就算我已来日无多皇上、仍旧不愿放我走吗”

──放你走,便真的无人再能救你了

“你离开了朕,天下间还有谁,能用最好的御医、千金难寻的药材,医你的病啊”宴子桀的目光在听到胡璇问话的一刻,便黯淡了下来。微暗的光调下他的表情僵板,唇齿间微弱而频促地颤抖:“莫非你要的快乐生活,一定就在没有朕的地方”

胡璇垂下眼帘,嘎了嘎苍白的嘴唇:“是。”

这轻轻的一个字中,含著畏惧,又饱含了坚定。气氛一瞬间凝固,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也被冻结。宴子桀整个人傻了似的,双目忽然没了焦距,无力地松开了拥著胡璇的手,撤身缓缓地委坐在他面前。

“为什麽”宴子桀像个委屈的孩子,他终於忍不住鼻酸,眼里含了泪:“朕用满腔情意待你,你却只还朕个心死情歾”

“所剩残生,胡璇只想归隐山林,过一过寻常山野人家,幽静的生活即便只是短暂时日,胡璇也心满意足。”

当初宴子桀初定天下,威震八方,尚不能放过胡氏王族。如今流寇四起,国朝动荡,此时若想让宴子桀放人,胡璇也清楚,那本就是痴人说梦。可如今自己病重,已令群医束手无策,胡璇又隐隐抱著期望:期望宴子桀若当真如他所说,待自己真有几分情意,就该让他远离这个让自己不堪的禁宫,消声无息地消失於这个世界。

“即是如此,你所图不过是安乐二字。”宴子桀央求讨好般地又道:“宫中珠宝无奇不有,美酒珍馐享用不尽,这天下你想要什麽,朕必定为你寻到岂不是好过民间那贫苦生活百倍千倍你却为何一定要离开”

胡璇回视宴子桀那双尚含著泪的眼,正色道:“莫非在皇上心中,安乐二字,便是坐拥异宝尝便珍馐”

“皇上总是说我心中不能放开往事,其实并非如此。即然往事已去,估且不提。胡璇只同皇上讲现在。我身为男子,久居後宫,令朝堂哗然、世人不齿之余,自己又何尝不是羞愧渡日何况、胡珂逃亡在外,我手足兄弟不能相聚;宁儿留在宫中,与我相见也要皇上恩准;道长因为我遇害,他明明该如闲云野鹤一般自在,如今已满头白发之年,却如陷牢笼我胡家即为前朝王族,有关人等,皇上皆不能容。此种道理,胡璇能懂。但即便无恨,又岂能无怨终有一日,他们尽要死在皇上手中有生之年,与皇上相伴,又如何叫胡璇心中安乐”

胡璇这一番抢白本来无非也是老调重谈。但此次胡璇由鬼门关走过一遭,让宴子桀吓得几乎丢了魂。他从前还真就不能懂胡璇的“生不如死”,但如今、胡璇这些话,他似乎能体会了。

只要自己是帝王,便无法给胡璇一个让他快乐的承诺。他稳坐江山,要牺牲的第一人,永远会是胡璇。

宴子桀想得出神,盯著胡璇发愣。胡璇就像风中的残烛,生命脆弱得就像随时会无声无息的消逝。可最害怕这个结果的,并不是胡璇,原来是自己

宴子桀忽然低下头,委屈地苦笑道:“就算朕向你起誓,绝不伤害胡珂和宁儿也会放道长离开你仍不会相信,是不是”

胡璇幽幽地应道:“皇上要的是千秋万代的江山社稷,这番话,皇上自己信吗”

“若是当初同你流落桐城你我未曾回来,不知如今朕与你,是否便会快乐许多”宴子桀失落之极,不经意的呢喃出口,却让胡璇整个人为之一震。话音落後片刻,二人不约而同的四目相对,那彼此相依为命的过往,虽已时隔久远,竟然只肖不经意的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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