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封信的落款人毕竟是一位先天强者,马钰只得将信将疑地关注起白崖在武试中的表现。
这一看之下,马钰还真发现白崖跟圆明老和尚信里的描述很像,龙虎奇形、面瘫、性情坚毅果断又带着一点小小的滑头。
只是青城派离陇西郡太远,关于狄道城事件的记录十分简略。马钰始终无法将眼前这个十五岁少年,跟在狄道城做下滔天大案的血面人等同起来。
这也不能怪马钰,任何一个人看到白崖,都很难联想到狄道城那个血面人。
青城派有关狄道城事件的记录只有几行字,可就是那寥寥的几行字,马钰依旧能感受到那个血面人的铁血和刚烈。
那股血气犹如狂涛巨浪般扑面而来,让马钰心怀激荡,久久难平。
一念到此,马钰用手指敲了敲茶几上的书信,垂下双目,一只手端起茶碗遮挡住面容,沉声问道:“白崖,你可知罪?”
“罪从何来?”白崖心中一凉,眼中慢慢燃起两点火星。
“你隐瞒身……”马钰一笑,低头喝茶。
“你既然知道……有屁就快放!”
马钰话未说完,立刻就被打断,对面传来了一个沉静地声音。
“咳咳!”马钰手一抖,差点把茶碗打翻,愣然抬头。
只见对面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一只脚踩着椅子,胳膊肘架在膝盖上,身体前倾,眼中带着熊熊火光,咧嘴露出了一口白牙。
“虎威肆然,如彻如寒!”
马钰一凛,只觉脖颈后面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刹那间,脑海中那个狄道城血面人就与眼前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忽然间,马钰知道自己犯错了。圆明禅师在信中已经提醒过,眼前这少年软硬不吃,跟所有猫科动物一样,毛只能顺着捋。
只是他刚摆过架子,一时之间还放不下来。
“你可愿拜我为师?”马钰苦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要!”白崖的回答干脆利落。
“可能加入清都……”
“不加!”白崖歪头,吊着眼角看着他,冷冷地问道,“你可还有事?”
“没事了!”马钰苦笑,摇了摇头。
他还真不敢强留这位,否则传出去,他的那个白头翁师父会打断他三条腿。
“切!”白崖心里一松,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马钰偷眼看着白崖的脚步,一边忐忑不安地在心里默数。
果然……
“加了清都观有什么好处?”
白崖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忽然又转过头,眨着眼睛问道。
马钰心里狠狠地松了口气,圆明禅师信里说得没错……这小子除了坚毅果敢,刚烈执着,还有点惫懒和市侩。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怪胎?难不成是本座在山里待得太久了,已经跟不上这世道了吗?
马钰觉得很腻歪,他可不是派里那些几百岁的老怪物,应该还很年轻才对嘛!
“进了清都观,就能拜本座为蒙师!”
不过,他这会有点抓住白崖的脾气了,不敢再废话,直接开条件。
“你?”白崖剃了他一眼,眼神似乎颇为不屑。
马钰看得心里恼火,心说本座怎么了?你小子连振武道场的教头都拜了蒙师,难不成本座比那个什么冯扬还差?
总不能替师收徒,让你做本座的师弟吧?那样清都观的颜面何存?
“要不……本座做主收你为箓坛道童!”马钰叹了口气,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给这小子点甜头,把他放给青城其他支脉,他只会更丢脸。
“道童?”白崖讶然。
“唉,你要知道青城派虽说是仙武宗门,但……”马钰无奈,只好又解释了一番。
原本箓坛道童是一种道门职务,青城派不仅是仙武宗门,它本质还是道门。武道只是道家的修炼手段,可不是说青城派就跟武馆一样了。
在青城派里面,武功再高那也只是你个人的修为,跟道家屁关系没有,道门职务才是门派地位的表现。
道童虽说是最低级的职务,可那也等于进了青城门墙。就算还没有授业恩师,不能称自己是青城弟子,但比有名无实的青城门人又好多了。
做了箓坛道童,已经可以说是半个青城弟子,起码在挑选武道功法时,约束就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