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天大的好主意。
那就是,让七宝假死。
这个法子固然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但是风险也极大,要是被发现了,那便是杀头的死罪。搞不好是要株连九族的,但这也是眼下能救七宝的唯一方法。而沈菱悦这头,想出这个法子,也不是说她就突然间转了性子,觉得七宝救了自己就从此改过自新了。
她想的是,若是七宝消失了,那么指不定圣上便会退而求其次的娶她,这固然是最好的。若是没有,那没人沈七宝的沈府,便是自己一人的天下了。沈老爷膝下无子,定然会给自己招个有本事的上门佳婿,这买卖无论如何都是合帐的。
沈家大宅走水了,走水的地方是沈七宝住的天润斋后的小厨房。那烧火的厨子那日也不知怎么,睡着了,点着了一旁的干柴。偏是那日刮的是南风,火势汹涌而至,连带着整个天润斋都化为了一片火海。
大火整整烧了一天一夜,沈氏夫妇在外面哭的嗓子都沙哑了,一声声唤着七宝的名字。皇帝听闻此事也是一惊,派了身边的近卫去看。
那人回来说,那火烧的着实是烈,七小姐被抬出来的时候浑身都焦黑了,沈老爷见了,直接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皇帝听后也不免唏嘘一阵,觉得左右那沈七宝是个没福气的,这才下旨,还没入宫便蹬了腿,可见也定然不是像外人传言的那般神乎其神。遂挥了挥手,随意打赏了些金银,让送去沈府上算作安慰了。
七宝直至坐在院外的马车里,都还能听到自己爹娘那渗人的哭喊声。不禁打了个寒颤,摇摇头,他们也忒是入戏了。撩开帐帘,七宝眼见着沈府的大宅与自己渐行渐远,直至化成一个小黑点,视线逐渐有些模糊。七宝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她也是舍不得的。
只是爹娘为自己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自己是断不可再回头的,到时只会害了他们。摸摸手里鼓鼓囊囊的小钱袋,爹几乎是把家里最值钱的小件儿东西都给她了。想到自己十四年未曾离开过沈府,想到爹娘十四年的疼宠,七宝心里酸涩不已。
端端正正的跪下,在马车里,向着沈府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含着泪,在心底轻轻的道:爹,娘。女儿不孝,今后不能伺候你们左右了。若他日风头过了,定然会回来,好好孝敬你们二老的。
沈老爷安排了车夫,预计是让七宝往苏州方向去,那里有他曾祖的一栋老宅子,沈家家大业大,本也就不在乎那几两银子,便也没卖,一直闲置在那里。平日都有些丫鬟仆妇打理着,谁承想,这次倒成了逃难的好去处。
马车一路疾驰,带着满车的金银玉器,晃动见便叮当作响。七宝担心太招摇了,引来祸端,便命车夫换了马车,改用那拉稻草用的驴车。将一干金银都用干草掩了,自己则换做男装打扮,同清茶一并坐在草垛上。
第六十五章丘掌柜的贵客
更新时间201391519:01:05字数:2099
七宝就这么走了,沈氏夫妇成日对着她的牌位叹气,好像他们的七宝真的就这么去了。沈老爷每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一些七宝最爱吃的零食糕饼放在她的牌位前供着,然后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一些话。
沈夫人起先几天还忍着,后来眼见着他每日三柱清香的拜拜,直接拎着他的耳朵给拽了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她的七宝还好端端的活着,整日搞得跟祭奠先人似的,谁看了心里会舒服。
沈老爷也只是不言,半晌看着沈夫人道:“大花,我想七宝。”
一句话说的两人都泪流满面,老两口哭作一团,都止不住心底的哀伤。
沈菱悦悄悄站在廊下,看着屋内抱头痛哭的两人,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七宝离开了,没人再去跟她抢那些个好看的花样首饰了。虽然过去她也是什么都让自己先挑,只是那时候就是觉得,抢来的东西方是好的。
现下没人跟她抢了,哪个绣坊出了什么上好的锦缎便先拿来给她看,哪个首饰店打了什么上好的玉镯,也都巴巴的送过来。她也只觉得恹恹的,东西还是那些东西,只是分东西的人不在了,似乎这些都没了意义。
菱悦其实说到底就是小孩子的心性,什么都要尖,算起来,自己儿时也时常与七宝玩闹在一处。那段不韵世事的时光,总是那样轻松。轻轻的自门边滑下,静静的听房里爹娘的哭声,她想,其实七宝,对自己也是很好的,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过的如何了。
泸州城是座热闹的小县城,虽不及京城繁华,倒也算古朴精致。因方圆十几里处有一湖,湖水清澈潋滟,而且但凡要枯死的花儿草儿的,只要浇上一捧这湖里的水,立马便会生机勃勃。
因此当地的人都说,这水恐怕是天上的神水吧,虽不至像观音娘娘手里的羊脂玉露般滴水成荫。也不差毫厘了,所以此湖又名天水湖,不少富贵公子文人雅士都慕名而来。
而泸州城做为去往天水湖的唯一一处必经之路,也很快便迅速发展起来。不管酒馆,还是客栈的生意,那都是顶好的。
来福客栈的掌柜丘老板乐乐呵呵的吧啦着手里的小算盘,笑得一脸恬足。看着手边的银票,手下更是拨的欢快。
这可不是吹的,在这偌大的泸州城里,谁敢说他家的客栈不好,那是连大官都住得的。因此就是价钱比别家贵些,口碑却是响当当的。
他是聪明人,偶尔官府下了告示,他都仔细端详,也检举了不少的江南大盗。在府衙那里没少领到悬赏的银子。哼着小曲儿晃悠这脑袋,两撇小胡子乐得一抖一抖的,懂得跟当官的勾结的商人才是好商人。
“老板,住店。”
一只上好的琅嬛玉佩被重重摔在他的柜台上,不用上手,光看那成色便知价格不菲。能把这么大块上等玉佩不当回事的随意拍在桌子上,来人定然非富即贵。
赶紧堆起满脸的笑容抬起头,说话的原是个年轻丫鬟,长得水水嫩嫩的。身后还站着位小公子,见他看他,礼貌的一点头。只是面色太过蜡黄,像是久病之人,眼神也没甚多神采。
但是看衣着便知,那都是大户人家的打扮,豆大的眼睛立时挤成铜钱状。
“二位客官一路辛苦,不知是要什么规格的上房,小的也好安排。”
果见那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番,豪气道:“也不拘什么,捡好的送上来便是。只一样,我们公子喜好安静,不愿有旁人吵到,你且给我们找间离别人远些的住处便可。房里定要通风好,窗户的地方不能挨着吵嚷的街道。”
丘掌柜听后连连称是,觉得大户人家出来的人,定然是有些个怪癖的,也没做细想。
捏了捏小胡子,与他们套着近乎“听二位的口音,不想是泸州人,倒有些京城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