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康复。
却不知道为什么,这原先对他颇有敌意的神秘女孩会在此刻祝祷他的伤势早日康复
纪瀛初静静地坐在夷羊九的身旁,唱了一会祝祷歌,便缓缓进入睡乡。
倒是夷羊九躺在那儿,逐渐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想起了卫城,想起了那场“舐角之戏”,也想起了那可怕的巨大元神“吞噬”。
躺到中夜,他偶尔翻了个身,触动了身上的痛楚,忍不住便哼了一声。
这一声虽然声凋并不甚高,但是深夜的山中寂静非常,还是将纪瀛初吵醒了过来。
她揉着眼睛,一翻身便爬过来夷羊九躺卧的地方,看见那红发少年睁着大眼,眼神明亮,显是已经完全醒了过来。
不晓得为什么,她的眼眶陡地红了,想要绷着脸说话,但不争气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你醒过来了”她的声音中有着难掩的激动,“感谢老天,你真的醒过来了。”
在夜色中,她扶着夷羊九坐起,生火热了一瓢热汤。夷羊九看那热汤,原来是采附近野菜煮成的,瓢子则用的是干枯的瓜壳,所有的材料、器物都简陋至极。
他好奇地环视四周,在黑暗中,视线并不是很好,只看得见周遭黑压压的,只有天上的夜色看得清楚,却只有小小的一片天。
看了一会之后,夷羊九这才想起当日被邪恶元神“吞噬”追逐的情景,也想起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段记忆,两人陡然遇上了万丈深崖,他和纪瀛初二人无助地落下,仿佛还差点被“吞噬”逮个正着。
“这是什么地方”
纪瀛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地方”她喃喃地重覆了一次夷羊九的问话,“这里便是我们在夸父山跌下的深谷,你已经在这儿昏迷了九天”
夷羊九愕然地看着纪瀛初,听着她叙述当日跌下山崖的经过。
原来,当日纪瀛初跌下山崖之际,几乎被邪恶元神“吞噬”猎捕回去,却被夷羊九阴错阳差挡住,侥幸逃了一命。
但也因为如此,夷羊九却也被“吞噬”在背后撕裂一道大伤口。
两人坠下山崖后,幸好被长在山壁上的树木阻住下落的势子,才没有摔得粉身碎骨。
但是在坠地的一刹那间,夷羊九不晓得是发自身为男子的义行,或是单纯的机缘巧合,在坠地的那一瞬间,便垫在纪瀛初的身子下方,便生生地承受了自己的坠地重量,也承受了纪瀛初的体重。
两人从半空中跌下的势子虽然有着树木挡住,却仍然猛恶非常,这一碰撞之下,却让夷羊九承担了大部分的下坠力量,登时便摔断了几根肋骨,右小腿也应声而折。
然而,纪瀛初却幸运地只受了一些疗伤,并没有什么重大的筋骨伤害。
夷羊九的噩运还不仅于此,除了背上的重伤和断去几根骨头之外,他的元神“萝叶”也在山崖上被“吞噬”噬去了半支手臂,一般来说,元神族类的身体状况和拥有者的本体息息相关,这一回萝叶的手臂受残,更是让夷羊九的伤势雪上加霜,因此跌下崖后他因为伤势过重,第二日更是发起烧来,便一直昏迷不醒。
根据纪瀛初的描述,夷羊九这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九日。
夷羊九思索了一会,却发现仿佛有什么地方不是很对头。
“九天”夷羊九喃喃地说道:“不对啊”
纪瀛初睁大眼睛,奇道:“什么不对”
“我在卫城的时候,和人打架是家常便饭”
“我知道,你是个出名的叛逆小太保嘛”纪瀛初微笑道:“家常便饭,说得果然没有错。”
夷羊九皱了皱眉。
“不会吧你怎么会知道的我们不是才刚结识吗你怎会知道我在卫城的事”
纪瀛初心中一凛,有些后悔自己说溜了嘴,脸上却故意作出镇静的神情。
“我怎会知道不过是猜的,”她强自笑道,不露痕迹地将话题转开,“不是说打架是家常便饭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因为打架是习以为常的事,因此断根骨头、折条手臂什么的,是很平常的事,”说到这里,他屈了屈手臂,又深吸了一口气,“但是如果是断了骨头,却没有那么容易好,不用说九天,至少要个把月才会开始痊愈,没理由啊”他摸了模自己的胸口,又伸了伸腿,“我的伤口仍然有些痛,但是却没有断掉骨头的感觉。”
听见他这样说,纪瀛初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有件事我想你可能要去看一下。”她的口气仍有几分迟疑,粉脸却红了起来,“很怪,而且很丢人,看了之后,我不准你说任何取笑人的话。”
“取笑人”夷羊九失笑道。“为什么我会取笑人”
纪瀛初不再答话,只是搀着夷羊九站起来。
刚开始站起的时候,因为躺了九天的缘故,夷羊九只觉得身上处处都痛,但是那种痛楚和骨头断掉的痛感有着明显的不同。
看来,他自己的估算没有错,无论九天前他发生了什么事,如今他的身上并没有骨折的现象。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断骨急速痊愈的事情发生,则是个令他怎样想也想不通的疑问。
走过几丛浓密的灌木,在夜色下,夷羊九看见前方隐隐有金黄色的力场光芒透视出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看纪瀛初,只看见她的脸色微红,有点又羞且气的神情。
拨开树丛,在一片蒙蒙的金黄色光芒中,只看见他的元神“萝叶”一动也不动地静止在那儿,这胖胖的植物元神脸上表情木然,和往日傻呵呵微笑的神情大不相同。
而另一个金属质感的元神却站在“萝叶”的前面,两个元神的距离极近,脸靠着脸,胸腹相接,两支手两条腿也亲亲热热地紧贴在一起。
这两个元神发出的光谱颜色是不太相同的,“萝叶”的光芒色作金黄,近似阳光,另一名元神的光芒却银光闪闪,有点金属光泽的味道。
更奇异的是,萝叶的手臂果然少了半支,但是此刻却在断臂处长了许多根须,不住地蠕动,似乎正在修补伤口。
“这是你的元神吧”夷羊九笑道:“两个家伙的感情倒好。”
纪瀛初秀脸微红,脸色却沉了下来。
“不是说不准拿这来取笑人吗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不取笑,不取笑,”夷羊九哈哈一笑,“那我们谈正经事,就谈谈你好了。”
“我没有什么好谈的,”纪瀛初冷冷地说道:“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