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羊九有点僵硬地让她抱了抱,但是桑羊晴这个拥抱却只是点到为止,只是稍一碰触,便分了开来。
而在她的脸贴近夷羊九的那一瞬间,只听见她低声说了句话。
“谢谢。”
然后,也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夷羊九只觉得后颈处轻轻的一刺,也没有什么痛感,比被蚊子叮了一口还要轻。
在众人愕然的眼光中,她走到老人桑羊孤星的面前,也是一个轻轻的拥抱。
这个动作,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突兀了,因为她们姐妹二人本就是老人看着长大,撒撒娇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举动。
老人呵呵大笑,虽然有些纳闷,却还是很高兴这个侄孙女长大之后,还是跟自己这么亲近。
只是,老人不知道为什么,却也不自觉地摸了摸后颈。
桑羊静神色有些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的妹妹,盯着她,直到桑羊晴堆着满脸的甜甜笑容,一脸不在乎地走进灵堂。
桑羊紫玉的灵堂从外表看来似乎不大,走进去了才发现里面有着偌大的空间,四壁的质地颇为奇特,是羊城大门口那种特有的铁灰色质地。
灵堂之中,也不像寻常灵堂一样烧着烛火,没有白布,只有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摆上三具没有上盖的棺材。
走进灵堂的,此刻便是桑羊静两姐妹、夷羊九、桑羊歜银,还有老者桑羊孤星五个人。
看见那三具棺材,桑羊歜银不禁有些愕然。
“三具”他喃喃地说道:“怎么会是三具”
桑羊孤星神色凝重,缓缓地说道:“这就是我说过的,也许我知道那金属元婴的下落。”他走到那三具棺木前,迳自走到中间那具的旁边:“你来看看这人。”
三具棺木之中,左边装的是一名华服的中年女人,右边装的是桑羊紫玉,而中间那具,装的却是一个陌生面孔的白净中年人。
“这件事情,连你们姐妹俩也不知道的,”桑羊孤星感慨地说道:“你们父母亲在结婚前几年,两人常常吵架,紫玉的脾气更是暴躁,甚至后来还造成了歜银被逐出羊城的不幸事件。但是,等到你们二人出生之后,紫玉接下了城主之位,人却转了性,不再喝酒,也不再毒打妻子。羊城中,即使是叔伯辈之人也大多不知道原委,他们都以为是紫玉当上城主后,人自然就变成熟了。但是真正的原因是,紫玉因为和歜银争抢所受留下的心理阴影,让他对女子生了畏惧之心,转而迷恋俊美的男子,而中间棺木中这人,便是他晚年的亲密朋友。这人的来历却不是普通人,原来他便是西方元神族派来要覆灭我羊城的奸细,他的名字叫做赢毁,拥有元神族中能力最强大的金属元神:辱收。但是,他的身分后来却被发现了,为了和紫玉之间的情份,他甘心背叛西方元神族,躲在羊城之中,永远陪伴紫玉。这赢毁和紫玉间的情感虽然不为俗世接受,但是他对紫玉却是一片真心,后来西方元神族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终于有几个成功混入羊城,这赢毁为了保护紫玉,独力将几名元神族人歼灭,但是自己却也受了极重的伤,最后终于伤重而逝。你们的父亲紫玉在他死后没多久,也因为悲痛过度,得了心疾过世,这便是他死去的真正原因。”
听了老人的叙述,桑羊歜银长叹了口气,回头招了夷羊九过来。
“小九,这位赢毁虽是我们的敌人,但却也是可敬的情义高人,来,与我向他诚心礼敬。”
两人庄重地站在那赢毁的尸身前,闭目凝神,恭敬地拜了数拜。
拜完之后,桑羊歜银双手举起,在空中虚抓一个圆形手势,缓缓放在赢般的尸身上方。
然后,从那尸身胸臆处缓缓透出一团浓浊厚重的白色光团。
夷羊九从身上取出一只小小的净瓶,小心翼翼地将那白色光团收进瓶内。
只是,在灵堂内的几个人都将眼光注视在这“元婴”的采集动作,却没有人注意到四方的门,已经无声无息地关上了。
“金性元婴,名为辱收,”桑羊歜银吁了一口气,欣慰地说道:“此番鲁国之行,果然没有自来。”他方才因为全神贯注,额上流了不少汗,举起手来,正想要揩汗,一边对夷羊九笑道:“小九,其实”
只是,身旁的夷羊九却已经缓缓软倒,高大的个子像是团烂泥一般,软软地瘫在地上。
他的眼睛圆睁,并没有失去知觉,只是浑身乏力,看着前方,却连嘴巴也动不了。
桑羊歜银大惊,转头一看。却看见老者桑羊孤星也软倒在地,意识清醒,只是同样全身乏力。
看见这样惊人的变故,他心念电转,脑海中却只想到一个人。
“静儿”
站在桑羊紫玉的棺前,此刻桑羊静、桑羊晴两姐妹站在那儿,桑羊静圆睁大眼,瞪着自己的妹妹。
而桑羊晴却神色自若,婷婷玉立地站在父亲的棺前,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彷佛对夷羊九和桑羊孤星相继软倒之事视而不见,神态轻松自在。
“晴儿”桑羊静厉声说道:“这是不是你设下的陷阱”
桑羊晴回头看她,轻轻抿了抿嘴角。
“好难听啊”她甜甜地笑道:“怎么说人家是陷阱呢我只是想在爸爸妈妈面前,告诉他们我终于找到我喜欢的男孩子嘛”
“什么你喜欢的男孩子”桑羊静怒道:“你用了什么药迷倒他的你居然连孤星伯祖也下手,你有良心没有”她说得急了,伸手过去便要拉妹妹:“快将他们治好回来”
桑羊晴“唰”的一声,将桑羊静的手挣脱,脸上却露出癫狂的神色。
“我自己找我爱的男人做郎君,你又来打扰什么是啊是啊,你是天之骄女,天天故意摆张臭脸引人家注意,每个人还要陪笑讨你欢心。我呢我笑得那样辛苦,那样努力去讨好别人,到头来,人家只在乎你,却没有人管我是个什么东西”
桑羊静脸上一红,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又故意什么了”
桑羊晴哈哈大笑,脸上却流下了眼泪,癫狂的神态更加明显。
“我才不理你呢我只要我心爱的男人和我一起就好了”她一边大声笑道,唱着小曲,却一边将夷羊九软瘫的身体拖了过来。
夷羊九的身材虽然高大,但是苦于中了桑羊晴的麻醉之毒,便是一根小指头也动弹不得,只好任她拖曳而行。
桑羊晴将夷羊九拖到了桑羊紫玉的棺木前,又哭又笑,她将身上的红衫一撕,大袍之下穿的居然是新娘的大红礼服。
她笑嘻嘻地在头发上绑起了红色头饰,对着桑羊紫玉的棺木“砰”的一声跪下,开始磕头。
每磕一次,便高声说一番话。
“爸爸妈妈,女儿已经找到好人家要嫁了,再也不会比不过姐姐了”
“我就是怕啊怕伯祖会阻止我的好姻缘,只好请他休息一下了”
打从桑羊晴举止失常开始,桑羊歜银便楞楞地看着两姐妹争吵的情形。
同样的情景,似乎是再熟悉不过的记忆。
沉静的水纹,飘零的落花。
“你比不上我你什么都比不上我为什么我却什么都得不到”
充血怨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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