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歆恢复记忆后的想法和自己当时的几乎一样,他嘴角细微的一动,岑歆,原本就是按照他的样子打造的,她所有的经历,不过是按照他小时候的经历过了一遍。
唯一不同的是,在他还没有对世界的认知产生是非观念和情感的时候,就被他的父母强行扭曲,剥夺了一切的感知,仅留下偏执到病态的情感。无所谓对错,无所谓是非,更无所谓犯罪。直到遇见了陶哓哓,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自救的情绪。
岑歆比他幸运也比他不幸,她感受过爱,感受过恨,感受过希望,也经历过绝望。
其实,谁也不可怜,谁也不无辜。
一夜到天明,脚下是一地的烟头,早晨的露水和清风都驱散不了他身上的烟味,他却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
他已经确定了祁云烟的位置,如此容易,是因为她已经算计好了她的结局,只不过她心中的偏执已经到了极点,想拉上他一起,让陶堔永不得安宁。梁易堃也是,他想用自己的死,把岑歆彻底的变成他们憎恶和可怜的模样,完成最后的报复。
经过这一夜,他已然明白,他们这一条路,太过阴冷,他们想要毁灭,原本他想着这样也好,可是,每次看到陶哓哓,总是会心生贪念。
这辈子,好像没过够一样。
祁亦言垂眸,眼里无尽的落寞,他轻轻唤了声:“哓哓。”
没有人答应,这条路太冷太黑了,他终究舍不得她陪着。
旭日东升,唤醒了正座城市,忙忙碌碌。他手机不断地震动,直到抽完最后一根烟,他才接起:“什么事?”
是高海涛打来的电话,祁亦言知道是为什么。
高海涛着急的说:“言大,岑歆昨天夜晚失踪了,老大找过去时,一个人也没有。我们老大疯了,现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祁亦言揉了揉太阳穴说:“你现在在哪?”
不出意外,他们应该去到了陆衎的家里。
“老大的家,张副让我来看看,但是门锁着,没人在里面。”
祁亦言说了一串数字,高海涛打开门,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笔记本,也找到祁亦言说的芯片卡。
祁亦言说:“打电话告诉陆衎,我知道岑歆去了哪里,让他回来。他不接,就一遍遍的打。”
在要挂电话时,他突然说了一句:“明天早上,帮我去接个人,是陶哓哓。把她带走好好看着,如果她不走,她要跟着你们,就是把她打晕也别让她跟着。”
说完挂了电话,没有给高海涛询问的机会,他去浴室,冲洗过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
旧的那套衣服,随手扔在了露台上,打电话叫了打扫。他又点开邮箱,发送了一份邮件给陆衎,紧接着编辑了一条信息发送给岑歆:拖着时间等我,我把她带来。
点击完发送,便关了机。
拉开窗帘,阳光投了进来,照亮了客厅,觉得有些刺眼,伸手挡住些光,手背上的温暖密密麻麻的传开。他又走到自己的卧室,拉开抽屉拿了一个东西,视线却停留在床头柜。床头摆着陶哓哓买来的一个方形的闹钟,粉色的,很可爱,这时候到点了,一直闹个不停。铃声是她录制的,那熟悉的声音,响遍整个屋子。
麻木了的心,这时候突然钻心的疼,他听着它一遍遍的响,舍不得按掉,最后到快要结束时,咬牙按下按钮,随手扔进了垃圾桶。可他才一抬头,曾经只有黑白两色的房间里,多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小玩意。随眼可见都是她的东西,回忆就像散落在空气里的尘埃,怎么驱赶得完。
祁亦言看着看着,不禁自嘲的笑了。走到这一步了,都已经下定决心了,却还是觉得那么不舍。
他走到垃圾桶前,半蹲下身子,捡起闹钟,仔细擦干净摆在床头,才出了门。
那初生太阳的光,被关在了门后。
陆衎在收到祁亦言的邮件时,张松晨也找到了他。
祁亦言给他发了一个位置,说:“她在这里,很安全,现在还不是行动的时候。我不会让她有事,但是如果你们现在去,我保证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我们会在哪。”
陆衎颓然坐在那,陆衎一夜把所有梁易堃的住所都找了一遍,最后来到五年前他救下岑歆的地方。他们试着追踪他的信号查不到,他手机关了机。
他的目的,达成了一半。
张松晨推门进去,随着早晨的阳光也一同带了进来,这里布满了灰尘,尘埃肆意飞舞。张松晨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脸上露出落寞和挫败的情绪,他走到他身边,蹲下说:“程局那边批下来了,已经发布了通缉令,梁易堃是跑不掉的。程实也是,我们已经收集到他们所有的证据。”
陆衎低着头,听到后他说后闷闷的笑了,嘴里说道:“她不信我,五年前我在这里救下了她,这些年,我以为,她是信我的。”
“也难怪,难怪她不愿意想起,难怪她不想活着……”
“陆衎!”张松晨第一次有些发火,陆衎紧紧的握着手机,没有说话。
张松晨在他离开后,快速拉动视频后看完的,林木没有找到陆衎,打电话给张松晨的时候,也说了梁易堃打来的电话内容。张松晨明白梁易堃想做什么,他根本就知道自己的命已经到了尽头,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放大岑歆对他的恨。
他想毁了岑歆,或者说,他想用自己作饵,“成就”岑歆,把她彻底的改造成“自己”,完成最后的报复,把所有的罪恶延续。
所以,他们必须在这之前,定下他和其他人的罪,在岑歆动手之前找到他们。
张松晨缓了缓说:“老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可是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
张松晨还想再劝些什么,陆衎却自己站了起来,他看着张松晨,露出淡淡一笑说:“我知道,走吧。”
梁易堃说的对,他们的游戏,开始了。
他看着屋外,天际泛着亮光,不知不觉天竟然这么亮了。
第89章尾声
又是一天即将过去,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很久以前梁嘉的一处房子,也是梁易堃方面囚/禁梁嘉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交易,可以说,这个屋子完整的记录了他们所有的罪证。
程实是不可能帮自己的,岑歆一直都知道,所以,当他重新出现在梁易堃旁边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屋外快要天亮了,梁易堃找了个椅子坐下,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慢悠悠的看着岑歆说:“你们信了他一次失败,怎么会傻乎乎的还信他第二次呢?”
岑歆站得远,她几乎不看四周,只是盯着梁易堃。
梁易堃继续笑着,他的视线如同一把小刀,落在她紧绷的手上,他一眼就看出她的伪装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