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1 / 2)

于萍既然早许多年就已经和曾游分居,回到于家农场自己住了,那么她肯定在多年前就与曾游夫妻感情破裂。那么她为什么这么久还不离婚呢?

林初平绝不相信于萍只是受限世俗眼光。八十年代和现在的九十年代,人们一直都对离婚的女人存有偏见,要该离婚,他们早应该离婚才是。

曾宁结婚后婚姻生活不幸,最近更是惨遭丈夫背叛,小三逼宫。于萍她平日里在于家农场深居简出,突然在女儿遭受如此变故的时候到西田市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去看望女儿。

所以林初平在曾家宅子附近转悠,总能看到于萍的。

实际是,也果然跟林初平猜想的完全一样。

坐在于萍对面,林初平看着这个穿着时尚的中年女士,赵然打听她才40岁,因为保养得好,再加上穿着打扮都很精致,在这个时候瞧着竟像三十出头的女人一般。

只见她眼睛还一直呆呆地望着曾家宅子里面,可曾家的宅子院墙高高竖起,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情况。

于萍看得实在太专注了,她完全都没注意到桌子对面坐下了一个年轻男子,直到店家端着一壶水上来询问林初平想吃点什么。于萍这才注意到对面坐了个白白净净,身材高大却略显削瘦的年轻小伙子。

“我这儿有人了,不方便拼桌。”于萍面色冷淡。

林初平浅浅的冲她笑了一下,说:“我是高继聪的侄子,林初平。”

显然,于萍是听过林初平这个名字的,在林初平说到他的名字时,可以清晰地看到于萍的瞳孔略微放大,但随即她又平静了下来。

几秒钟后,于萍眼神越发的冷,她冷漠地把目光投在林初平身上,上下打量:“都说你们叔侄俩早就反目成仇。你现在找我要干什么?”

于萍心里清楚得很。按照现在高记和林记的水火不容,林初平若是想拉拢于家农场,应该公事公办,见面就直接说他是林记的小东家才是,怎么会说他是高继聪的侄子?

于萍眯着眼,没说话。

林初平又笑了下,说:“我今天是以一个远房亲戚的身份来专门和你见面的。不唐突的话,可否讨杯茶水喝喝?”

于萍没有正面回答,但她抬手叫了店小二:“给他上个茶杯。”

店小二拿了个干净茶杯过来,顺手拎起于萍面前的茶壶给林初平的茶杯倒个七八分满,随后打个千儿,说:“你们二位尽管聊。”

说完小二就下去了。

这个饭馆还挺有味道。

林初平再次抬头看向于萍,他说:“咱们今天不讲什么生意上的事,我想说说曾宁这个小婶子。不过,在这之前,我看您年纪跟我爸一般大的样子,也不就按辈分称呼您外婆了,各论各的,叫您一声于姨可还行?”

于萍没说话,林初平就当她默认了。

于萍心里也觉得奇怪,林初平以高继聪亲属的关系跟她攀近乎,但真当正式认识时却要各论各的。

林初平接着说:“说句实在话,当时他们结婚时,我爸想叫着我一起去参加他们婚礼的,但是我没去。说实话,我是很不看好这场婚姻的。”

于萍的眼睛又浅浅眯了一下,她还是没有说话,眼神在林初平身上处处打量,似乎在琢磨林初平的企图。

林初平继续说着:“其实于姨,你应该是心里一直都挂念着女儿的吧。最近高继聪跟她闹着离婚,你在这儿一直望着曾家方向,应该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女儿能够头脑清醒一点,赶紧带着孩子离开小叔?”

于萍的呼吸瞬间急促,但她努力保持面上的平静,好像刚才她情绪上的变化根本不存在似的。

但林初平耳朵能轻微地听到她哼出一个“嗯”字。

林初平说:“于姨应该也知道,我跟我这小叔高继聪一直关系都不好,特别是他创办了高记串串香后,虽然上明面上没有断绝亲戚关系,但我向来是不与他见面的。我站在个人的角度,非常不耻他那般为人。从情上来看,我应该是支持曾宁,赶紧带着孩子与小叔离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但站在法理上,我却认为她应该保持头脑清醒,暂时不提离婚。”

“哼!”于萍干脆不拿正眼去瞧林初平了,她举起茶杯一口饮尽,随即茶杯倒扣。

这在茶道的规矩上,就是不欢迎、送客的意思。

林初平也没有气馁,他一面把茶杯还正过来,拎起茶壶给杯子续茶,一面继续自己的节奏继续说:“当然,我也是有理由的。高继聪作为婚姻的过错方,按理说他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但事实上现在的情况,我猜测着应该他正在对曾宁进行家庭冷暴力,并且默许纵容小三在她面前放肆踩踏她的个人尊严,以此来胁迫她主动提起离婚的诉求,甚至逼迫她净身出户。”

于萍的呼吸又急促了,她紧握茶杯的右手,上面青筋暴起,丝毫不掩饰她此刻内心的极端愤怒。

林初平绝不怀疑,下一秒她就要把茶泼在自己脸上。

林初平叹了口气:“高继聪现在坐拥上百万的现金流,他是绝不可能、也绝不舍分给曾宁一丝一毫的,即便是这些钱是当初曾宁说服家里亲人借钱给他,他才能发家致富到如此田地。”

于萍忍不住开口了,她说:“我能养得起我的女儿,今后她离婚了才是好事!我养得起她们母女俩,何必让她去受高继聪那个混账的折磨?”

林初平却摇头了,他说:“于姨,就算是她离婚后带着女儿到了于家农场,你能养着女儿和外孙一辈子。但老话说得好,钱财是身外之物,真正的财富来源于人内心的修养和自身的能力。”

曾宁她现在整个人格是没有立起来的,她心理极度不健康,小小婴儿就是一张白纸,大人在她灵魂上泼洒什么颜色的墨汁,接下来她就会成为什么样的画卷。这样一个心理极度不健康的妈妈带出来的女儿……于姨,你真就放心让外孙女踏上她母亲的后尘吗?

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心理健不健康的概念。林初平初次提出,于萍沉默思考了许久。

半晌,她哑着嗓子问:“她心里怎么就不健康了?”

林初平说:“云姨,我就大胆猜测一下,您自己对照看是不是我说的这个情况。”

于萍点点头,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现在她对林初平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善,此刻的谈话节奏也已经牢牢掌握在林初平的手上了。

林初平问:“曾宁是否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夫妻不和睦的家庭氛围之下?她是否在幼年时候胆怯懦弱?”

于萍陷入痛苦的回忆,她的眼神纠结苦痛,她从鼻腔里又发出一个“嗯”字。

林初平继续问:“那么,她到青春期,也就是读初高中时,她的性格是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原来一个说什么是什么的乖乖女变得渐渐不可理喻、不听父母的话了呢?”

于萍再次“嗯”一声,这一次,相比上一次思考的时间更短,几乎在林初平提出问题后就有所回应。

林初平又问:“那么她在叛逆时,所谈对象是不是都那种特别不上台面的街头混混,或者又经常做出其他特别出格的事情?”

这一次,于萍首次点头了,她声音苦涩沙哑,她说:“小宁在初中时就经常早恋。她老师一个月能叫我去好几次,为的都是她早恋那些事。今天不是和什么学长谈恋爱,明天就是和班里上不了学的学困生搞对象,再或者干脆就跟校外的流氓纠缠不清了。”

林初平紧跟着就问:“那么她每一次恋情被爆出后,老师叫你过去处理,事后是否都很快和这些男生一刀两断了呢?”

于萍再次点头,肯定极了:“是的,都一刀两断了。”

要不然曾宁在师专里谈的这个高继聪,她爸怎么突然就不反对了呢?至少这个高继聪看起来,实在比她过去找的那些要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