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人似乎松了一口,自我介绍道:“沈清月。”
“我叫白伶。”
白伶的声音是柔软清亮的男音,非常好听,还带着仿佛回答老师提问一般的学生气,让人一听就心生好感。
沈清月几乎可以确定对方是一个年纪不大的男生,还是那种很乖的孩子。
“你还好吧。我刚才和你说话,你一直没回答。”
沈清月的声音则很稳重,让白伶感觉很像是一位温柔又有威严的医生姐姐。他虽然看不见她,但还是立刻就对她有种信任感,急忙坦白道:“我刚才什么都听不见。我身边好像有……鬼。”
白伶支吾了一下,才继续道:“它……它摸我。”
沈清月愣了一下。“摸你?”
“嗯。”白伶的声音带着委屈。“我觉得它想吃我。”
沈清月疑惑的皱眉。
她已经是老玩家,根据她的经验。这个游戏的副本从来不是儿戏,死亡率极高。
怪物只要有机会,肯定会立刻以最残忍的方法杀死玩家,最多把死亡时间拖长一点,好让人死的更痛苦,但是不可能会用触碰对方这种温柔的方法戏弄一个人。
这个副本更是从一开始就让她感觉非常棘手。
既然白伶还活着,沈清月觉得白伶应该没有真的遇到鬼,或者触碰了死亡规则。
毕竟,鬼怪可不会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白伶,保持镇定。”沈清月道。“鬼很有可能上不来。那应该是你的幻觉。”
“黑暗本身就容易让人产生各种不好的联想。你要稳住心神。相信你现在是安全的。如果你身边真的有鬼,你现在已经死了。”
所有刚才所有的触感都是幻觉吗……
白伶舔了一下还在发酸的嘴角,总觉得并非如此。甚至现在,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仍旧缠绕着他,半点都没有消退。
可是白伶犹豫了一下,还是努力忽视了身边那份奇怪的存在感,没反驳。
毕竟沈清月说的很有道理。
他确实还活着,也没有受伤。
此时,黑暗除了沈清月,还有另一个女人抑制不住的哭泣声。
“我们是不是都要死了……”
她不断的喘着气,声音发抖地说着不连贯的话,感觉是个年龄不大的女生,明显已经害怕的失去了理智,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可我不想死,救救我,这到底是哪里。”
白伶这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其他人。
他还没回复,黑暗里另一个粗哑难听的男声就已经暴躁的骂道:“闭嘴吧!谁想死?没人能救你。”
可是女生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根本没法停下来。“我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我为什么要死,谁来救救我吧。我可以给你钱!出去了给你钱……”
男人冷笑,“钱?屁都不是。钱有什么用。在酒店最不值钱的就是钱,掉在地上都没人捡。”
“求求你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回家。”
“你别这样,”沈清月似乎是听不下去了,率先接过话来,“只要大家一起齐心合力找到噩字,就能从这里出去。”
“怎么找啊,刚才那个男人想爬上去,可是跌下去就死了,就死了。”那年轻女生一味害怕的哭泣着。
白伶听他们说话。这才明白前因后果。
原来大家已经在刚才互通姓名,哭泣的女生是刘小若,骂人的男人是齐满。
只有白伶撞了鬼,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他不由得再次感到后背发凉。为什么只有他的处境和别人都不一样。
而且……
“为什么要找噩字?”
沈清月解释道:“副本的出口会看上去像是一个艺术化的噩字。它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现在任何介质上,不过一般会藏在副本的关键地点,并且可能突然出现。”
白伶不由得再次深深的感受到了自这个游戏的恶意。
入口是噩字这种事情,第一次进入副本的根本想不到,那声音只字不提,明显根本不想让他们活着出去。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噩字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必须要找。”沈清月沉吟道:“我们现在想要往下的危险性太高,唯一能办到的就是平行的移动,试着找到对方,看看这个墙面上有没有噩字,随便看看有没有往上爬的办法。”
“白伶,我现在要试着走到你那边去。”
“你小心……”
一想到掉下去的后果,白伶不禁为她提了一口气,一直紧张的向她的方向看着。
他努力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沈清月上,尽量忽视他身边大片大片阴凉的黑暗。
忽视那种轻抚着他皮肤的,一直被注视着的感觉。
沈清月向白伶这边攀爬了一会儿,然后就停了下来,“你现在能看到我了吗?”
这一次,无边的黑暗被破开。
白伶真的在他右边看到了一位女性的身影。
她的侧颜端正,五官大气,气质成熟,身形修长,看起来可能二十八九岁,手里拿着一个打火机,在这大片的黑暗里提供了唯一的一点光线。
终于看到了另一个人,白伶有些激动。“我看见你了!”
白伶对陌生人天然的亲近和信赖,让沈清月不由得微笑了一下。她很久都没有遇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了。
沈清月没有再继续移动,而是目视前方,一边保持着平衡,一边尽力把手举了起来。
“往上看看。上面有什么?”
白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必须贴在石壁上,自己抬头的动作太过于危险,而白伶在她的侧面,所以可以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借着她手上的一点光亮,观察了这石壁的上方。
可惜情况并不乐观。那一片打火机的火光显得非常微弱。
白伶虽然努力看去,可是几乎看不清什么。
“看到了什么?”
“看不清……”
“什么都没看见吗?”沈清月继续说道:“这一路上我贴着的这个墙的弧度似乎都没有变,感觉不像是天然石壁,像是人工的制造的。我感觉,我们背后的墙可能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
“那种古希腊建筑的白柱子?”这是白伶的第一反应。
“对。不过这只是一个设想,还有很多别的可能。”
沈清月虽然只是在说她的假设,但是白伶在内心已经多少相信了她的判断。
“所以你看看上面的弧度是什么样的?是直的吗?”沈清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努力将打火机再次举的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