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 / 2)

gu903();绿珠将床帘打起来,天光自窗纸透进来,将整个内室映得亮堂堂的,她见花妩坐在床上发呆,好奇道:“主子,您怎么了?”

花妩回过神来,像是被烫着了一般,将手里的衣裳扔下,道:“没什么!”

绿珠低头看了看,轻轻咦了一声,道:“皇上的衣裳怎么落在这了……”

花妩赶紧摆手:“快拿走快拿走。”

绿珠不明就里,觉得她今日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将那衣裳收起来,一边问道:“主子的身子如何?有没有不舒服?”

比起昨日,今天倒是好了许多,只是睡太久,花妩觉得自己一身骨头都酸软了,便道:“想起来走一走。”

绿珠领着人伺候她梳洗,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宫婢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绿珠轻斥道:“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那宫婢面嫩,急得一时间都说不出来话,只是指着前庭的方向,道:“圣、圣旨……”

绿珠呆了一下,手里的簪子都落了地,她吃惊地看向花妩,竟也跟着结巴起来了:“主、主子,圣旨到了。”

比起她们,花妩却淡定得很,她自己在妆匣里挑挑拣拣,拿了一枝金镶玉红玛瑙坠子的钗子别上,对着菱花铜镜瞧了瞧,镜中女子眉如春山,目似秋水,容貌姣好,清丽动人。

她施施然站起身,道:“愣着做什么?去迎圣旨呀。”

碧梧宫上下所有人都赶到了前庭,包括花妩养的大黄狗,满满当当跪了一地,宣旨的太监是个面熟的,是乾清宫的人,嗓音尖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花氏,性秉温庄,淑仪素著,柔嘉表范,风昭令誉于宫庭,朕心深为珍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宠褒,钦此。”

花妩缓缓拜下去:“臣妾领旨,叩谢圣恩。”

那太监急忙躬着身子,催促道:“娘娘,快起来吧。”

花妩接过那一卷黄绢,泛着微微的凉意,握在手中的触感虽然是柔软的,却让人莫名有了一种底气。

宫人们一迭声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绿珠甚至高兴得当场哭了起来,相比之下,唯有花妩是最冷静的,她给碧梧宫上下都派了赏,这才入了内殿,随手将圣旨放在案几上。

绿珠擦过眼泪,这会儿眼眶还是红通通的,像一只兔子,她看着花妩如往日一般倚在榻上,开始翻看起话本子,有些不解道:“娘娘要当皇后了,不高兴吗?”

花妩举着话本子,翻到昨天看的那一页,顺便往嘴里塞了一块杏脯,道:“我高兴啊。”

绿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被随随便便搁在桌案上的圣旨,迟疑道:“您瞧着……”

花妩接过她的话:“我看起来很冷静?”

绿珠点点头:“嗯嗯。”

花妩的目光终于从话本子上移开,侧过头看向她,笑着打趣道:“还要怎么高兴,难道要像你一样哭鼻子么?”

绿珠顿时尴尬起来,觉得自己颇为丢脸,却听花妩继续道:“是高兴,但也只是高兴罢了,这皇后之位本就是我该得的,迟来了这么久,还想要我喜极而泣,感恩戴德?”

第52章

宫里的消息向来传得快,花妩才接到立后的圣旨,慈宁宫便派了人来,太后要召见花妩。

她今日格外和气,姿态也不像往日那般高了,对花妩叹道:“前阵子皇上就跟哀家说过要立你为后的事情,哀家只以为他是随口一说,却不想竟真的做到了,不过他一向是个认真的性子,认定了什么事情,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你好好的,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往后日子就好过了。”

然后又拉着花妩说了一些勉励的话,教导她如今做了皇后,便与从前大不一样了,不可争宠,不可妒忌,对外要公平公正,对内要贤淑柔顺,一切都要为皇帝着想。

说完这些,她末了叹道:“实不相瞒,哀家是从没想到,璟儿会立你为后,如今兜兜转转,这好事落在你身上,也是你的福气。”

花妩心中不以为意,但面上还是乖顺的,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太后十分满意,颔首道:“往后你便是一国之母,整个后宫都要交到你手上,整顿内廷,需事事上心,如今皇上哪里都好,就只有一桩,颇让哀家担心。”

她话锋一转,花妩便听出了几分苗头,隐隐有预感了,果不其然,太后轻叹一口气,继续道:“皇上还未有子嗣,这可是大事,你身为皇后,应当要为夫君分忧,替他充纳后宫,挑几个性格好的女子,劝诫皇上雨露均沾,让她们早日诞下皇嗣,这才是你做皇后最首要的重任。”

花妩算是明白了,太后这是在敲打她,她之前劝周璟纳妃,周璟不听,故而指使花妩接下这桩差事,不得不说,太后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花妩也只假装听不明白,做出傻乎乎的姿态,满口答应道:“只要是皇上喜欢的,臣妾绝无二话。”

太后很高兴,拉着她的手轻拍两下,欣然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给你了,哀家甚是放心。”

花妩也笑,又坐了坐,这才起身告辞,离开了慈宁宫。

屏风后转出一个女子来,身着一袭雪青色的素衫,发髻轻挽,容貌清丽非常,声音轻轻柔柔地道:“姑母。”

太后见她便笑了,忙招手道:“容容,来,快坐下。”

宫人奉上新沏的茶来,花想容接了,太后问道:“方才怎地不出来?也见一见你表姐。”

花想容勉强笑了笑,端着茶盏踌躇道:“上一回在府里已见过了,娘娘她……大概不怎么愿意看见侄女。”

闻言,太后顿时了然,又想起那些夹缠不清的旧事,轻叹一口气,道:“真是造孽,当初你□□母要把你说给晋北常家,哀家当时就觉得不妥,如今果然,婆婆不慈,相公久病,只是苦了你了。”

花想容红了眼眶,哽咽道:“是侄女的命不好,怪不得旁人。”

太后见她这般懂事,心中愈发怜惜,拉着她的手哄道:“什么命不命的,你现在年纪还轻呢,有哀家在,还能再委屈了你不成?等过些时候,哀家帮你在京中瞧一瞧,再觅一户好人家,嫁个会疼人的,家里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你去了也能过好日子。”

闻言,花想容的神色几不可察地微滞了一瞬,尔后勉强一笑,道:“侄女如今也算看透了,只想陪在祖母和姑母身边,再没别的指望了。”

“这叫什么话?”太后语气嗔怪,语重心长道:“佛家都讲究一个缘分因果,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自有你的缘分在等着你呢。”

花想容笑了笑,与她说起别的事来,故作不在意地提道:“对了姑母,侄女从前听说皇上他病了,似乎挺严重,上一次在府里遇到,他都不认识我了。”

闻言,太后便叹气,道:“是,他那病也不知怎么,忘了许多事情,一直没见好,就连太医也没有法子。”

花想容心中稍定,试探道:“那……他还记得花——贵妃娘娘吗?”

太后摇首,答道:“不记得了,他还曾经来问过哀家,有关皇后的身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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