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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玉含烟有点意外。难得一向倨傲的妹妹会承认年龄与她相仿的人比她懂事。“既然是这样”她略一沉吟。“我也得先看看存孝的意思如何,才能决定该如何做。”

“他会说要留下来的”王瑞雪非常肯定地说。

“哦为什么”

王瑞雪傲然扬起下巴。“因为他一定会听我的”

玉含烟黛眉一皱,“这可不成,瑞雪,我”说到这儿,她忽地噤声,双眸往楼梯那儿看过去,片刻后,楼梯栏杆缝中突然冒出一张老实憨厚的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怯地瞅向王瑞雪。

“二二小姐,柴劈完了,我可以可以去看书了吗”

一见到他,王瑞雪忍不住又黑下脸来。“不行,你还得去”

“可以了,”温和地,玉含烟半途插了进去,并对那张憨厚的脸露出安抚的笑容。“小天,你去看书吧”

憨厚的脸立即亮起耀眼的欣喜光彩。“谢谢大小姐”话落,砰砰砰的下楼声随着那张脸的消失而响起,瞬间就消失在楼后了。

“真是白痴”王瑞雪恨恨道。

玉含烟摇摇头。“他并不笨,只是憨直了一些儿罢了。”

“我看根本就是笨蛋一个”王瑞雪喃喃道。“他这样对大哥有什么用搞不好还会扯人家的后腿呢”

“那倒未必,只要用对方法,他会是一个很可靠的伙伴。”

“是喔”王瑞雪发出嘲讽的嗤笑声。“可是人家只对考状元有兴趣哪”

“我会慢慢开导他,这种事急不得的。”

“是啊急不得,搞不好等你头发白了,他还在那边考过来考过去呢”

玉含烟不禁莞尔。“别胡扯好了,还是说回来存孝吧若是让他留下来,我希望是他自己的意思,而不是听从别人的命令,懂吗”

不甘心地咬了半天唇,王瑞雪才不情不愿地说:“懂了。”

“好,接下来,你去通知郑堂主明儿就亲自赶回衡阳一趟。”

“为什么”

“帮我送一封信函,一封很重要很重要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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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立在茶楼酒馆、说书杂耍聚集之处的夫子庙前,处于熙来攘往的人潮之中,一位高高的俊逸年轻人与一位矮矮的清秀少年,好象两尊雕像似的面对面、眼对眼默然相对片刻。

“没有。”

“还用你说。”

“不管是热闹的地儿或脂粉楼都没有。”

“我看得比你更清楚。”

“是喔我真怀疑你的眼睛到底在看哪里”

“嘿嘿,自然是看我该看的地方。”

两眼一翻,少年百般不耐烦地环顾四周。

“金大公子,你确定他在这儿吗”

“确定。”

“那为什么找不到”

年轻人两手一摊。“你问我,我问谁去”

“不负责任的人”少年白他一眼。“那现在怎么办再从头找一次”

喜色一闪,“好啊、好啊”年轻人兴致勃勃地连连赞同不已。“不过,这般来回找实在太辛苦了,横竖是找我认识的人儿,姑娘你又不认得,所以这回我自个儿来就成了,柳姑娘你就”回客栈去困觉吧

话听一半没了下文,少年人不由诧异地回过眼来,“干嘛,舌头被猫咬了”却见年轻人怔忡地望着秦淮河面发呆。

咦不会是找到人了吧

少年心想,连忙顺着年轻人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不禁差点甩过去一巴掌。

原来是看女人

秦淮河上昼夜不绝的画船箫鼓是出了名的,这会儿年轻人便是盯着其中最靠近河岸的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直了眼。

在那雕镂细致的窗格后,有一位素衣淡妆的佳人抚琴而坐,一阵悠扬清新的丝竹声过后,仿佛从遥远天际飘来的轻柔歌声便悠悠地沁入闻者方寸间,宛如春风掠拂般的令人心旷神怡。

“原来咱们还没找全。”年轻人喃喃道。

“呃”

“至少咱们就没见过她,这不就表示咱们并不是所有的地儿都去过了不是么”

“对喔”少年恍然大悟地与年轻人对视一眼,随即各自抓着一位路人询问。“那位是谁”

“嗯谁啊她呀真是,连秦淮三绝之一的玉含烟姑娘都不知道,你们还能算是男人吗”

欸年轻人哭笑不得地傻了嘴。这样就不算男人了

少年却满不在乎地再问:“请问她是哪里的姑娘”她本来就不是男人嘛

“哪不就那儿嘛”

路人举手一指,两双眼珠子马上跟了过去。

耶那样精致婉约的小楼也是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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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烟楼正厅里,身材高瘦五官清俊,却总是冷颜冷眼的朱存孝束手敬立,玉含烟正与他低语询问着什么,蓦地,小翠儿来通知。

“小姐,有两位陌生客人慕名来见您,请问见不见”

“有帖子吗”

“有。”

整个秦淮河畔也唯有含烟楼才有这规矩,要见玉姑娘得先递帖子,递了帖子玉姑娘也不一定会见,但没帖子一定不见。

“金日升柳满儿不曾听闻过,不过”玉含烟仔细端详帖上的字。“这字倒是写得不错,字字端整,笔笔精楷,看得出下过一番苦功。倘若不是请人代写,这人必定多少有点内涵。好,小翠儿,请客人进来。”

小翠儿应声离去,玉含烟又和朱存孝说了两句后,才与他前后离开正厅。不料,才刚进入前厅,王瑞雪就拖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小天一路骂进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尖嘴猴腮样儿的少年也兴致盎然地跑来看热闹。

含烟楼在这一年里所收留的少年,难得的全都聚在一室里头儿了。

老是冷着一张俊脸的朱存孝,还有迟钝憨厚的小书呆子柳之天,再加上贼头贼脑唯恐天下不乱的鬼灵精任飞,一般年纪的三个少年却有三种样儿,乍眼看去煞是有趣。

“别现在,瑞雪,我有客”

“不成,就是现在,姊”王瑞雪怒气冲冲地揪紧了小天的胸前衣襟。“这家伙,我好说好歹跟他讲道理,说他绝对考不上,就别再浪费那时间了,他却给我说考不上也得考我说,难道他打算把这一辈子都浪费在这上头吗他居然说:对,就算他进了棺材也要考”说到最后,她不由自主地尖叫起来。“他的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豆腐花冈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