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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竹月仙神情漠然,没什么兴趣,淡然应一声后便转向竹承明。「爹,我得先向您说一声,这趟去昆明,我们」

「月仙,」竹月莲从旁硬生生打断她的报告。「妹夫是熟人,妳也认识哟」

竹月仙怔了怔,回过脸来,「他是熟人,我也认识」蹙眉想了一下。「但我并不认识会唱戏的男人呀」

「因为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他会唱戏。」

「当时」

竹月莲慢条斯理地点了点头。「十二年前,昆仑山。」

「十二年前」竹月仙呢喃重复,目光迷惘,仿佛听不懂竹月莲在说什么。「昆、仑山」

竹月莲暗叹。「妳一定记得,月仙,妳从没有忘记过他不是吗」

「记得」竹月仙两眼发直地瞪住竹月莲。「谁」

视线徐徐移向通往后屋的大厅侧门,「他。」竹月莲轻轻道。

竹月仙没有动,依然瞪着她,直到

「昆仑山一别十二年,二姑娘可安好」

竹月仙全身一震,臻首猛回,恰好瞧见那个她苦苦相思了十二年的人在满儿旁边的椅子坐下,后者虽已脱离当年那青涩少年的模样,却仍旧稚嫩得像个大孩子,笑容依然纯真无邪似金童。

「怎么,二姑娘不认得我了那倒是,都十二个年头了,若非远来滇境寻找我家娘子,谁也想不到还能得见,更料不到二姑娘竟会是我家娘子的姊姊,这可真是巧,妳说是不,二姑娘」

仿佛被点了穴道似的,竹月仙一动不动,两眼盯住金禄一眨不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好像在这一瞬间被夺去了魂魄,痴了、傻了。

竹承明黯然叹息,竹月莲与满儿都看不下去地移目他望,陆家兄弟暗暗羡慕竹月娇逃得快,不必面对这种场面,早知道他们也跟着跑了;而段复保则若有所悟地看看金禄,再转注竹月仙,眼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终于明白此刻大厅内的气氛为何如此沉重郁闷。

过了几乎有一辈子那么久的时间后,竹月仙终于动了,她的眼神动了,徐徐住下落在金禄与满儿亲密交握的手上半晌,再缓缓拾起来又望定金禄好半天,而后慢条斯理地起身,半声不吭,仿佛幽魂似的飘出厅外去。

段复保也要追去,却被竹月莲拦住。

「不成,段大哥,现在不成,你得让月仙独自整理她的心情,这种时候旁人的安慰没有用,只有靠她自己。」

段复保犹豫一下,转回身来望着金禄。「是他」

竹月莲颔首。「是他。」

「她喜欢这种男人」段复保脱口道。

金禄滑稽地咧咧小嘴儿,满儿噗哧失笑,竹月莲也忍俊不住地抿了一下唇。

她明白段复保话里的含义,他和金禄是全然不同类型的男人,若竹月仙喜欢的是金禄那种型的男人,那他不就一点希望出没有了

老实说,她也有点儿担心。

一直希望月仙只是年幼无知时的迷恋,一旦梦幻破灭后,回头看看这十二年来的坚持,也许她自己也会觉得很可笑。

但若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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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竹月仙翌日便恢复了正常,毫无任何不妥之处,甚至原本对满儿不理不睬的态度也改变了,她会主动对满儿微笑打招呼,偶尔寒暄几句,虽然仅是如此而已,但满儿已经很开心了。

「看来再过一阵子之后,她应该也能够接受段大哥才对,如此一来,爹就不用再缠着咱们要孩子了。」

「那么,娘子,咱们可以回京了」

仰起脸儿俏皮地对他吐了一下舌头,再爱娇地偎进他怀里,「好嘛回去就回去嘛」满儿呢喃。「不过先说好,你若是又太过分,我还要离家出走喔」

「这」金禄啼笑皆非。「娘子,别再挫磨为夫了吧」

「谁折磨你啦有也是你自个儿找的呀」

「娘子啊」

他们在柏树下亲热地打情骂俏,另一边,竹承明、竹家三姊妹、陆家两兄弟与段复保在飞檐亭内喝茶闲聊。

「啧,三姊夫真是没用,三姊随便说两句,他就低声下气的拚命讨好三姊,不是我爱说啦这种男人真的很窝囊耶」竹月娇嘟囔着把视线拉回来对段复保挤眉弄眼。「还是像段大哥这样最好,人老实又有男性气概,不会欺负老婆,也不会太软弱,恰恰好。」

她说得确然是事实,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说给竹月仙听,大家心知肚明,于是也纷纷附和她。

「月娇说得没错,满儿的夫婿确实太过于懦弱,」竹承明首先响应「号召」。「先前满儿还说什么她的夫婿有多么暴躁凶恶,其实根本没那一回事,那形容词应该败在她自个儿身上才对。」

「三妹看上去还比他成熟呢」这是陆武杰的评语。「我想他至少小上三妹一、两岁吧」

「他不会武功。」陆文杰说得最简洁。

「对对对,他不会武功,出门在外有事还得靠三姊保护呢不过」竹月娇窃笑,压低嗓门。「三姊的武功也很烂耶她居然连城墙都差点跃不过去,那回若不是我拉她一把,她早就一头撞扁在城墙上了」

「而且他还是个戏子。」竹月莲慢吞吞地说:「戏子无情,这话妳该听过吧眼下他对满儿是很好,谁知道他何时要翻脸。」虽然对满儿有点过意不去,但为了促使竹月仙尽早把心思放在段复保身上,只好将良心暂且搁一旁去睡觉。

「没错,搞不好只要哪个捧他场的千金小姐说一句承诺,给他荣华富贵,他马上就变心了也说不定,男人多半是这样。」竹月娇说得煞有其事,好像她被好几十个男人甩过,多有经验似的。「当然,大姊夫、陆二哥和段大哥除外。」

大家连连点头附和,竹月仙却只是面带浅笑,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也不晓得听进去了没有。

也许听进去了。

也许没有。

「爹,」满儿跟金禄手牵手一起过来。「我们该回去了,总不能丢下孩子太久下管。」

竹承明瞄一下竹月仙,考虑片刻,点点头。「什么时候再来」

「放心、放心,我会尽量找他的碴,」满儿笑咪咪地说:「他只要一点不顺我的心,我就离家出走来找爹」

「娘子,饶了为夫吧」金禄愁眉苦脸哀声叹气。

众人失声大笑,满儿笑得最大声。

「正好,一道走吧」竹月仙朝段复保微微一笑。「段大哥的表弟要成亲了,我们要去太华山喝喜酒。」

竹承明略一思索,「我也一起去吧」他深深凝注满儿,依依不舍。「父女才相认,我想和满儿多相处一时片刻也是好,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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