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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做到这里来了。」

「这时候生意才好。」金禄咕哝,再仰杯饮干。

「你说什么」满儿眼瞇了。

「没没」金禄打着哈哈,两眼溜到别处去。「为夫喝酒,喝酒」

满儿哼了哼,为他斟满酒杯,转眸再望向另一边,「哎呀,那边有位姑娘在唱小书呢,咱们也过去听」于是大声吩咐船后的篙夫把画舫撑过去。

篙夫立刻将篙子插入湖底用力撑船,画舫便从静止状态开始移动。

「我唱给娘子听吧」

「你也会唱小书」

「不会。」

「那就请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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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艘小船,船头船尾各挂一盏明亮的水灯,使四周船上的人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瞧见小船上那两个人,一个拉胡琴的大胡子壮汉,由于胡子实在太大把了,看不出实际年岁,另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正在唱双姝凤。

虽然那个大胡子没啥看头,但姑娘人长得秀丽活泼,歌声婉转动人,凑上去或听或看的船还真不少,都围成了一圈。

半个多时辰过去,恰好告一段落,小船开始划到各艘船边去领赏,领完了赏再继续往下唱,不然一口气唱完大家全跑光了,他们的口水不都白费了。

满儿吁了口气,「唱得还真不赖呢,教人听了欲罢不能」侧首想叫金禄多赏点,不想却见金禄满脸通红地躺在她怀里呼噜呼噜大睡,甲板上那一小坛桂花露酒不知何时竞已见底,涓滴不剩,她不禁失笑。

「哎呀,真的醉了呀人家说这桂花露酒香甜浓醇但后劲十足,最好别贪口,看来是真的。」没辙,她只好自己伸手探进他怀里掏银子出来。

小船靠过来了,她立刻把一锭银子丢下去。

「姑娘,妳唱得真不错,借问贵姓啊」

「我叫鱼娘,拉胡琴的是我师父。」

「你们都在这杭州地头唱」

「也不是,我们来杭州访友,借机赚点盘缠。」

「喔,那要在杭州待多久呀」

「起码要唱完一本书,半个月到三十天吧。」

「是吗真可惜,我们明儿就要离开杭州了,不然我一定去听完」

两人居然聊起来了,但不过数句后,满儿便突然住了口,双眸纳闷地望向小船后面。

「奇怪,大家怎么突然全跑光了」

闻言,鱼娘与大胡子也奇怪地扭回头看,果然刚刚犹围成圈儿的船在这短短片刻间竟全都跑光了,还跑得大老远,他们疑惑地转头再瞧,随即明白了。

原来是有一艘横行霸道的大型楼船正朝这方向驶来,船行速度疾快,不仅不怕去撞翻别人的船,还故意拿篙子去捣翻四周的小船,看人家大人小孩落湖拍水喊救命,他们便幸灾乐祸地鼓掌哈哈大笑。

「太过分了」

满儿愤然大叫,正想叫醒金禄起来救人,倏见鱼娘与大胡子飞快地相对一眼,旋即动作一致地飞身而起,如猛鹰似的掠向那头湖面去救人。

「咦原来他们会武功啊」她吃惊地喃喃道,再见他们救了人回来竟想放在他们的小船上。「不,不行,你们的船太小了,载不下那么多人,会翻的,还是放到我们船上来吧」

毫不犹豫地,鱼娘与大胡子立刻把人放上画舫,随即又掠身回去继续救人。

「塔布,佟桂,快出来啊,来帮忙啊」满儿拉开嗓门大叫,一面把金禄自她怀里小心翼翼地挪到长杨上继续睡,然后跑过去帮忙安抚那些全身湿淋淋,惊魂未定的人。「有多少毯子、衣服全都给我拿出来」

鱼娘与大胡子仍在飞来飞去救人,那艘楼船业已驶至离画舫不远处。

「住手快住手不准再救人了爷们看得高兴,你们怎可如此扫人兴」

楼船上起码七、八个华服年轻人,一眼便可知是那种不晓人生疾苦的纨袴子弟,其中一个还大剌剌地坐在甲板正中央的大圈椅上,一手端酒一手拿饼,模样倨傲又猖狂,明摆着就是在欣赏落水狗的戏。

「喂喂喂,你们会不会太嚣张了点儿啊」满儿难以置信地大骂。「要是淹死人了可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还要怎么办」

「你你」满儿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那些年轻人们相视一眼,继而哈哈大笑,齐齐望向坐在圈椅上的年轻人。「妳知道他是谁吗告诉妳,他可是堂堂固山贝子爷,是皇亲国戚,王法再严也管不到他头上去,懂了吗」

刚救回最后三个人,先后落在画舫上的鱼娘与大胡子闻言神情微变,眸中忽地掠过一丝狡色,但没有人注意到。

「固山贝子」满儿若有所思地侧脸向塔布问:「是他吗,塔布」

塔布连忙跑过来。「您说谁,夫人」

「弘昌。」满儿低声说。

「对不起,夫人,恐怕奴才也不认得。」塔布也细声回道。「之前弘昌贝子老爱跑到外城去玩,后来又被十三爷圈禁在恰亲王府的后跨院里,夫人您都没见过,奴才更没机会碰上。」

「我常到怡亲王府也是他被十三哥圈禁起来之后的事啊」满儿咕哝。「那如果真是他的话,究竟是谁放他出来的」

「奴才不知,但十三爷过世后,是弘昌贝子的弟弟弘晓承袭怡亲王的位子,应该是制不住他的,所以」塔布谨慎地思索一下。「依奴才的猜测,多半是弘昌贝子自个儿跑出来的。」

「那我呢我制得住他吗」

塔布轻叹。「连贝子自个儿的亲生额娘都制不住他,夫人您说您行吗」

「那么」视线徐徐移向仍睡死在长杨上的醉鬼。「那家伙呢」

「那就笃定没问题了,夫人,」塔布笑道。「听说当初差点儿连十三爷也制不住自个儿的大儿子,所以就麻烦咱们爷亲自跑一趟去好好修理了他一顿,贝子爷才不得不乖乖被十三爷圈禁起来。」

满儿噗哧失笑。「那弘昌一定怕死他了」没被修理过的小鬼们都怕死他们的阿玛了,何况是被修理过的人。不过还是要先确定一下,免得搞错人了。「喂,你是弘昌吗」她转回去大声问。

「大胆竟敢直呼贝子爷的名讳,妳不要命了吗」

不要命的是他们吧

「果真是他。」满儿轻笑一下,旋即又大声喊过去,「我说你们还是收敛一点比较好,反正你们也玩够了,回去吧」看在十三爷份上,再饶过他一次吧。

「胡说,我们才刚开始,哪里玩够了」

「那你们还想怎样」

「把你们救上船的人再扔回湖里头去」

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如果我说不呢」

没想到满儿竟敢说不,那些年轻人着实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奸,当即回头去询问弘昌,后者好整以暇地轻啜一口酒,再低声说了两句,那些年轻人马上又高高在上起来。

「贝子爷说了,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倘若你们不肯把那些人扔下湖,我们的船就要撞翻你们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