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允禄跟她一起走远些,一停下脚步,她尚未开口,允禄便先行问过来了。
「你说知道福晋是怎么了」
未曾出声。佟桂就先叹了一大口气给他听。
「王爷,您还瞧不出来吗福晋是在害怕啊」
允禄双眉微扬。「害怕害怕什么」
大着胆子,佟桂仰眸与允禄四目相对。
「害怕王爷您会跟那孩子一样,眨眼间就没了呀」
允禄蹙眉,沉吟不语。
「王爷,都成亲这么多年了,您应该很了解福晋的性子才是,在人前,她总爱表现得很坚强,不让人瞧见她真正担忧害怕的事,那些她都会藏在心里头,唯有在独处的时候才会允许自己发泄出来」
猛抬眸,允禄若有所悟地瞠大双眼。
「好些年来,福晋都任由王爷您爱怎么忙就怎么忙,从不曾抱怨过半句,毕竟王爷您还年轻,还不到该担心生老病死的年岁。但自从十三爷和十五爷相继去世后,福晋恍悟人并非年老才会死,于是开始为您担着一份心,也才开始不时缠着要您多陪陪她,而实际上她是希望王爷您能够多休息休息,别让自己累倒了」
允禄垂眸无言。
「或许这些福晋都跟您提过了,但王爷您真听进心里去了吗真有设法要让福晋放心吗没有,王爷您什么也没做,只会用一张嘴空泛地安抚福晋,所以福晋只好继续为您担心,继续害怕您不知何时会支撑不住而倒下」
回眸目注寝室的门,允禄仍然沉默着。
「然后,在毫无警示的情况下,福晋小产失去了孩子,老天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让她更深刻地体认到生命竟是如此无常,无论她如何为王爷您担心,您还是可能会像那孩子一样眨个眼就没了,一想到这,福晋就受不了,她知道自己无法承受失去您的」
「够了」允禄低叱。
佟桂吓了一跳。「王王爷」忠言逆耳,王爷听不进去吗
允禄深深注视她一眼,而后转身大步走回寝室。佟桂不禁松了一大口气,自主子的眼神里,她看得出他终于明白她所要传达的意思。
现在,王爷应该可以安慰得了福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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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人儿依然僵直着背影对着他,允禄凝视片刻后,悄然脱靴上床躺至她身后,贴住她曲线柔美的背脊,温柔的双臂自后怀抱住她,俯下唇,覆在她耳傍吐出低沉的气息。
「记得你曾说过,早晚有一天你我总会走上那条路,但只要能跟我一块儿走,你这辈子就再也没有任何遗憾」
一如过去半个多月来一样,对于他的言语,她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允禄也不期待她会立刻给予他响应,「现在,我承诺你,」他兀自往下说。「当我要走的时候,必定会带你一道走」
忽地,背对着他的娇躯很明显的震了一下。
「如你所愿,要走便一块儿走」
背对着他的身子愈显紧绷。
「我发誓,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他坚定的发下誓言。
但满儿依然毫无动静,仿佛刚刚的震动只是错觉,其实她一直在熟睡,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誓言。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没有再说什么,她却突然出声了。
「真的」沙哑的声音,粗嘎得像个男人。
「对你,我从不打诳语。」
「不骗我」
「我也从不曾骗过你。」
又过了半晌,她慢吞吞地转过身来,仰起红肿的眸子认真地瞅住他。
「你发誓绝不会丢下我一个人」
「我发誓。」
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徐徐闭上眼,脸上是「终于可以放心了」的安心表情,然后,没有半点征兆地,她突然扑在他胸前,揪着他的衣襟嚎啕大哭起来。
「咱们的孩子没了啊,允禄,没了啊」
「你还有弘普他们」
「但他们不是她呀」
「我会再给你」
「再给一百个也不是这个了嘛」
「那就不要再」
「闭嘴,你就不能让我哭个痛快吗」
「」
寝室门外,佟桂与玉桂相视一笑。
总算雨过天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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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个活泼俏皮的满儿在翌日就原封不动的回来了。
「老爷子,太医说我最好多走动走动耶」
「嗯。」
「那你陪我去散步好不好」
「先喝过药再去。」
「又喝药,」满儿不甘心地瞪住药碗。「我的血都可以给人家当药喝了」不晓得如果她「不小心」打翻它的话,某人会不会干脆放过她一马
「喝」冷着脸,允禄毫无妥协余地的低喝。
看样子是不会。
哀怨地瞟过去一眼,「好嘛好嘛干嘛那么凶嘛」掐住鼻子,满儿苦着脸灌下药汤,再抹着嘴喃喃指控。「我知道,以前都是我在逼你喝药,所以现在你逮着机会也要好好虐待我一下,对不对」
对于她那种无理取闹的指控,允禄的反应是无聊地瞥她一眼,取回空碗,再把另一个盛满人蔘鸡汤的碗端给她。
「喝」
「暴君」
「还有这个。」
「拜托,我又不是」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