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了。你不是牛吗你要有本事能搞定,我们就回去,我们去提亲,是因为你们无能,这才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孙绍绕了一个圈,最后责任又回到他吕蒙这儿来了。
张承见吕蒙气息加粗,脸色铁青,连忙打圆场,举起酒杯说道:“府君,听说上次合肥之战,你受了伤,可曾痊愈了”
吕蒙尴尬的笑了笑,张承本是一句好话,可是在吕蒙听来,却有揭他老底的嫌疑。你不是牛屁哄天的吗,怎么合肥一战被人家七千人打得落花流水呢。他面红耳赤,只得举起酒杯遮着脸道:“多谢仲嗣关心,好是好些了,却一直未能大好,不时的还复发。”
“那府君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张承诚恳的说道:“府君是江东栋梁,是至尊欲托以重任之人,当为国保重啊。”
“不敢。”吕蒙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再也不看孙绍一眼。孙绍也无所谓,自顾自的喝着酒。
辞别了吕蒙之后,回到船上,张承忍不住的问道:“奉先,吕蒙就是这脾气,你又何必与他较真”
孙绍却沉默不语。他摩挲着腰间的刀环,怔怔的看着舱外宽阔的江面,眼神看起来颇有些深邃。张承见他出神,倒也没有打断他的思绪。孙绍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仲嗣兄,吕蒙英雄,眼界却有些窄了。”
张承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孙绍,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
“当今天下,除了辽东的公孙家之外,数得上的势力,也就是孙曹刘三家,曹操占据中原,实力最强,不论是我江东还是刘备,要想独立对付曹操,都有极大的困难。刘备占据益州,多少还有些地利,纵使不能大出,自守还能坚持一阵。可是我江东呢这些年看起来打了不少胜仗,但是足迹一直不敢离开长江太远,名臣宿将倒是故去了不少。难道至尊就会满足于割据江东难道他想割据江东就能割据江东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曹操,而不是刘备。孙刘之间,当然会有争斗,可是眼下的情况,必须以合为主,以争为辅,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曹操至尊如果不这么想,前年何必和刘备分割荆州,趁着曹操攻汉中之际,一举灭了刘备才是正理。他不这么做,正是着眼于全局啊。可惜吕蒙征战多年,身为至尊的心腹,却不能体会至尊的一片苦心。”
张承苦笑了一声,心有戚戚焉。他轻轻敲击着漆案,也叹了一口气道:“何尝不是如此啊。只是这些将军们都着眼于自己的利益,他们要战功,要食邑,否则有什么理由养那么多兵人一旦着眼于利,目光难免短浅。北进受阻,就只能从西进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孙绍也苦笑了一声,他从张承的话音里也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成份。眼下多事之秋,战事频仍,将军们受宠。吕蒙这些人都是渡江而来,他们在江南没有产业,孙权给了他们一个特权,就是世兵制。吕蒙他们带的兵,大部分都是私兵,这些兵就和爵位一样,是可以继承的。为了让他们养得起这些兵,孙权又给他们食邑,比如吕蒙的食邑就是阳新和寻阳两个县,这两个县的赋税全是他的。战功越多,带的兵就越多,而享受的食邑也就是越多,比如周瑜在世的时候,有四个县的食邑,周瑜死后,因为周循年幼,暂时不能继承,周瑜所属的四千多私兵全部留给了鲁肃,包括这四个县的食邑。现在周循长大了,孙权不好从鲁肃手里要回这些兵和食邑,他就要另外拨给周循补偿。当然这些补偿是不可能全额的,周循想要恢复周瑜的实力,就要不断的打仗,不断的打胜仗,这样才有更多的兵,更多的食邑。
同样,吕蒙要想更多的财富,他就必须打仗,打胜仗。北进是没有机会打胜仗的,他们要想打胜仗,就只有向西。虽然说吕蒙这个打算不全是私心,但是不可否认,这里面私心占了很重要的原因。
而和将军们相比,张昭这样的文臣待遇就差得多了,他们无兵可带,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食邑,只能由孙权赏赐一些田地,这和将军们动辙几个县的食邑是不能相比的,更何况张昭最近还被孙权冷遇。
利字当头,人就难免急躁,难免会短视,江东的三个大都督,周瑜是激进派,他要取益州,和曹操划江而治。鲁肃是稳重派,他推行和益州求同存异,以合作为主,比起周瑜,他少了些大气,但还有眼光。而吕蒙相比于周瑜和鲁肃,他连这点眼光都没有了。他急切的想从刘备的手上夺回荆州,因为荆州夺回来,就是最实际的好处。如果说周瑜、鲁肃还想着进取,想着中原的话,吕蒙心里根本没有中原这个念想了。面对强大的曹操,他所想的就是保住江东,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因此,把关羽这个不可靠的邻居除掉,远比进取中原来得实际得多。
他们已经不再从天下大局的高度来看问题,他们也看不到这些。
张昭能看到。他老家在彭城,他的根基在徐州,在江东,他永远是客人。如果他不想埋骨他乡的话,他就要回到彭城去。他希望看到天下一统,至于统一天下的是曹操还是孙权,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一旦出兵荆州,和益州翻了脸,看起来我们全占了大江中下游,西面的大门安全了,可是,我们的战线也拉得太长了,到时候只怕会左右支绌,穷于应付,就更谈不上进取了。”
孙绍长叹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走出船舱,迎风长啸。
张承看着孙绍挺拔的背影,品味着孙绍刚才的话,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他迟疑了一下,也走出船舱,和孙绍并肩而立,轻声问道:“奉先,你说我们这次出使,能行吗”
孙绍扭过头,严重的看着张承,看了半天,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还想问鼎天下,就必须成。”
第一卷江左风流第八十一章一夫横江
张承虽然知道这次任务不寻常,可是他也没有看得太严重。在他看来,这次出使向关羽提亲,只是孙权在面对曹操的压力时要稳定西线的一个策略而已。实际上有大江天险,再加上曹军的水师实力和东吴相差甚远,江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危险。孙权之所以没有自信,和去年那场大战有莫大的关系江东的君臣都被张辽打破了胆。
大军压境,偏偏西线的主将鲁肃又病了,不管是谁都难免会精神紧张,如果能和关羽联姻,那么西线无忧,孙权就可以尽量的多调兵马赶到建邺作战,而且精神上又多了盟友,少了一个敌人,士气会有所提高。
仅此而已。
这便是张承的看法,所以他虽然希望这次出使能成功,但是也不是说非成功不可,就算不成,他觉得只是对他个人影响较大,但对战局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是现在孙绍一分析,把这件事直接提高到统一天下的高度了,张承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
与此同时,他也赞同孙绍的看法,吕蒙虽然战功赫,但是在眼界上,不仅和周瑜不能比,他和鲁肃都不能比。
到底是武夫啊。张承暗自叹了口气,心情沉重。
gu903();张承心情沉重了,孙绍心情就轻松了,自从发了那一次感慨之后,他再也不多说什么。他知道张承是聪明人,只要给他开个头,他自己会去想,自己是个半吊子,偶尔说一说还行,真要细说,自己那点先见之明大多是没有足够的证据的,历史偶然太多,以结果推测原因本身就是不合理的,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历史还是不是那个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