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熬到了开堂前夜,仿佛预示到了什么,白敬华反而是平静了。
他这一夜,坐在牢门口,透过一扇小小的气窗看着外头的夜色。
月亮很亮,夜色宁静,也不知这样好的夜色,他还能看几晚。
他能听到不远处儿子监牢里哼哼唧唧的声音,昨个儿子耍无赖不想吃牢里的东西,被狱卒给揍了一顿,他对这一幕几乎毫不关心,甚至一句话都没说,若非这个祸害,他又如何能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惨笑。
或许他一开始就选错了,早知道卫知府和徐中行这样厉害,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对知府阳奉阴违。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白敬华等待着自己的最终结局。
第二天一大早,府衙开堂审案,传白敬华上堂。
白敬华整理了一下衣冠,似乎还想要保持他读书人的风度,可惜在这种情境下,只显得有些可笑。
他被狱卒推搡着往大堂而去,身后还有儿子的大呼小叫。
“我要申辩,我要招供,罗家人并未我囚禁,罗娘子也并非我威胁,这都是我父亲做的!也是他逼我招认的!”
白安业在这个时候喊冤,白敬华几乎没有丝毫的惊讶,毕竟他如今已经不能给儿子提供庇护了,哪怕是白安业这样愚蠢的人,也早就能够审时度势,知道其中轻重了,这也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倒是那个狱卒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忍不住道:“这真是你亲儿子?”
白敬华愣了愣,许久道:“亲的,血浓于水。”
作者有话说:
先发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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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关系
上堂之后的判决几乎是水到渠成,卫知府一方证据确凿,而白敬华,却是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甚至也不敢攀扯出谁来。
因为他心里清楚,现在认了,那他家里的人还有一线生机,要是敢攀扯进来什么不该攀扯的人,那就真一家子上路了。
因此白敬华自从上了堂就一言不发,等到证据上完,他只一句话,认罪伏法。
吴生静深深看了他一眼,他隐约也能揣摩出白敬华的用意,不过他却只是冷笑一声,并不以为意,他来东南,一开始为的也不是这个,只是被徐中行算计进去罢了。
不过此时既然让他知道了,那白敬华也就别想这么容易脱身。
因着这件案子是大案,因此足足审了一上午,午膳都是在堂上用的。
一直到太阳西斜,这才锵锵理清案情,白敬华仿佛也知道自己没什么机会了,招认的也算痛快,将外海的那些海寇都招供了出来。
此次堂审算是收获满满。
不过吴生静最后还是没有在堂上宣判,只说他日再审,便退堂了。
结果一退堂,还没走出正堂,就被省城来的几个人给拦下了。
各个都想要和他套近乎。
吴生静一眼扫过去,有藩台的人,有臬台的人,也有巡抚的人。
不过巡抚的人好歹矜持些,剩下两个,汗都不知道落了几层,语气近乎于谄媚。
但是吴生静却不为所动,只淡淡道:“诸位大人不必围着我,此事也才刚刚审出来个头绪,日后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恕在下不能多做奉陪了。”
说完排开众人,抬脚就往后堂去了。
那几个官员顿时面面相觑,也不敢上前拦他。
而等到吴生静到了后堂,却发现卫知府和徐中行早就悠闲的坐在此处等候。
见着他过来,两人这才站起身迎了迎。
吴生静心里有气,心说我在这儿为了你们府城的事儿费心费力,你们两个倒是清闲。
这般想着,吴生静也颇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忍着气走进来坐下,这才讥讽道:“两位在这后堂休息的可惬意啊?”
徐中行没搭理他,卫知府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着安抚道:“吴大人辛苦了,咱们本来也想去前头等吴大人的,只是可惜等吴大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和徐大人挤都挤不进去,也只好先回来等您了,刚刚我与徐大人也正好将这次白敬华招认的罪状整理了一下,还请吴大人一观。”
吴生静听着这话,气才消了一些,矜持的点了点头,这才让人将罪状呈了上来。
这些罪状他都是看过的,因此如今也只是大致的扫了一遍,看着果然整理的十分细致,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徐中行,当年在翰林院的时候,徐中行就以细致周全著称。
他很快收回视线,点了点头:“不错,等到这次的事情了结,我也对皇上能有一个交代了。”
卫知府听到这话,心里顿时生出些许念头,立刻道:“那不知白敬华该如何处置呢?”
说到这个,吴生静却又打起了官腔:“这个卫知府就不必操心了,自有我和巡抚大人一同商议,总归是会给延宁府一个交代的。”
卫知府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也不敢再多问,急忙笑着点头:“交代不交代的,到不重要,只要事情能了结便好。”
见着卫知府这样识趣,吴生静也很满意,不过他下意识的还是看向了徐中行,淡淡道:“徐推官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