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沈嘉言来了徐家接蓁姐儿,蒋明菀招待女婿吃了顿饭,又问了他几句话,看着沈嘉言言谈都十分妥当,便也没有多想,送了蓁姐儿离开。
蓁姐儿上车前,拉着蒋明菀的手直掉眼泪:“等明儿我有了空闲,再回来看母亲。”
蒋明菀笑着点头:“如今我离你近了,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便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蒋明菀看了一眼女婿沈嘉言。
沈嘉言立刻意会,急忙点头:“岳母说的是,如今也方便了,你日后若想探望岳父岳母,我亲自送你过来。”
蓁姐儿听了这话这才转悲为喜,笑着点了点头。
蒋明菀看着女儿女婿离开,自己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想着如今离女儿这么近了,心里倒也松快了些许,很快又在儿媳妇的搀扶下回了后宅。
京中的日子无波无澜,虽然朝堂上形势波云诡谲,但是出乎意料的,朝堂之外却显得格外的平静,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无知无觉的人们,依旧过着自己安静的小日子。
而蒋明菀自己当然是知道这里头的问题的,前世皇位更迭也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这一世自然也不会例外,只是希望事情也能和前世一样顺利。
不过去考量这些问题如今还是太远了,现在蒋明菀最关注的,还是自己儿媳妇的肚子。
隔了半个月之后,蒋明菀又将那大夫请上门诊脉,这一回,大夫总算是给了她们一个准信。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的确是喜脉啊!”
这话说出来,屋里的氛围顿时一轻,蒋明菀更是满脸的喜色,急忙让人给大夫赏银。
而大夫也明显很喜欢这样的好事儿,又笑着谢过了蒋明菀一遍。
至于扬哥儿夫妇俩,此时更是高兴的都懵了,扬哥儿呆呆的看着妻子,一时间竟是有些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而孟氏也是呆呆的坐在榻上,手下意识的抚上肚子。
许久之后,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扬哥儿笑着扑到了媳妇榻前,像看珍奇动物似得看着孟氏的肚子,好奇道:“这里头真有一个孩子吗?”
蒋明菀听了这话,又气又笑的拍了一下儿子的脑门:“说什么傻话呢,都是要当父亲的人了,竟还是这般不稳重。”
扬哥儿听着这话,傻呵呵的笑了笑。
孟文茵此时也意识到了什么,满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嘴角勾出一抹笑来。
“这孩子倒是乖巧,我这段时间,竟是一点别的感觉都没有。”
听着这话,蒋明菀点了点头:“这样的情形也是有的,当年我怀着蓁姐儿时便是如此,也是快三个月了,才感觉出了不对。”
孟氏一听这话有些惊讶,急忙求教蒋明菀有关于怀孕的事宜。
蒋明菀自然是知无不言,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婆媳俩说的热闹,倒是让一旁的扬哥儿急的抓耳挠腮,他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在屋里打圈,就没有一刻空闲的时候。
蒋明菀自然知道儿子的心思,说了一会儿之后,也就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了儿子一眼,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打搅你们小夫妻俩说私房话了,就先回去了。”
这话一说,孟氏顿时红了脸,但是扬哥儿依旧一副厚脸皮,笑着道:“那儿子送您出去。”
蒋明菀顿时失笑:“行了,用不着你送,你还是多看顾你媳妇才是正经。”
说完便带着侍女出去了。
而扬哥儿自然也不会真的不送蒋明菀,一路将她送出了院门,看着蒋明菀走远,这才回了自家院子的正房。
他一会去就冲进了里间,正好看见孟文茵在喝汤,他立时凑了过去,拉着她的手问:“你喝什么呢?”
孟文茵的手被裹在一个温热的掌心里,微微蜷缩了一下,这才笑着道:“是母亲吩咐厨房做的鸡汤,说是补身子的。”
扬哥儿一听这话急忙点头:“补身好,你现在确实要好好补补。”
孟文茵忍不住轻笑出声,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如今怎么看着傻乎乎的。”
扬哥儿傻傻的笑了笑:“我真是没想到,没想到我竟然要做父亲了。”
孟文茵满脸温柔的抚着自己的肚子,柔声道:“我也没想到呢,不过他既然来了,那我们就要好好的为他想一想。”
扬哥儿立刻点头:“你说的不错,的确要为他好好想想,等他生出来了,若是个姑娘,你就教她读书刺绣,若是个儿子,我就教他习字骑马,还有父亲和母亲在,他一定能事事顺心,岁岁如意。”
孟氏听着这些,眼圈有些泛酸,她靠进了扬哥儿怀里,语气越发温柔:“一定会的。”
蒋明菀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也没有闲着,立时让人去给孟家和蒋家还有沈家报了信。
这样的大喜事,自然得说给亲戚知道的。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老家那边,不过这个,就要等到徐中行回来之后,再和他商议商议,看什么时候合适给老家那边报信了。
等报信的人一一离开,蒋明菀心里也松了口气,她靠在榻上,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来,如今扬哥儿也要有孩子了,倒是比前世早了几年。
前世的时候,扬哥儿和纪氏是成婚三四年了才有了孩子,而且那孩子也不知是不是受了扬哥儿身体的影响,也显得有些病恹恹的,她和纪氏精心给那孩子调养了好几年,这才好了一些。
后来也不知受这个孩子的影响,扬哥儿再不愿意留下血脉,又隔了几年,才诞下一个女儿,勉强算是凑出了一个好字。
纪氏是个温柔的女人,知书达理,细心聪慧,和孟文茵虽然性子大不相同,蒋明菀对她们的喜欢,却也是不相上下,可惜这辈子她与扬哥儿没有缘分,这些往事也都成了空谈。
只是不知道,如今的纪氏又嫁了什么样的人家呢?
前世在纪氏进门前,她仿佛也听人说过,纪氏在嫁给扬哥儿之前,曾和自家的表兄订过亲,只是因为一些误会,这桩亲事黄了,后来她才从父母跟前离开,到了祖父母跟前伺候,也是因此,那位纪大儒才会有机会将自己的孙女儿说给了扬哥儿。
她隐约还记得纪氏的表哥也曾上过徐家的门做客,她当时见了那人一面,也是仪表堂堂,言辞周全,不过说了两三句话,却也能看出并非俗物。
至于他和纪氏,婚后也只是见了那么一面,两人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仿佛只是最普通的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