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泽,你在干嘛?”韩敬琰用手背擦擦嘴角边的口水,撑着席子坐起来。
“是你在干嘛。我帮你打蚊子,你打我?!”少年眼睛里流淌着韩敬琰并未读懂的复杂光芒。
那晚的韩敬琰对云泽道了一百次歉。
那么多年里,仿佛都是云泽在看着韩敬琰,韩敬琰在追着云泽。年少时的单纯美好,就像云泽那一声难得的“嗷”,眨眼就消散在夏风里,去而不再,只能在记忆中回味。
十四岁的他和他,还会在炎热的日子相拥而眠,岁月流长,两小无猜。
改变,有时候只在一瞬,快得人措手不及。更不知为何。
门口响起轻轻的一声“嗒”。声音清晰地传进屋子。
韩敬琰依旧看着天空,坐在原处没有动。
很快房子里就传来脚步声,顷刻后,吴月站在客厅到阳台的门口,看到几步之外的韩敬琰。韩敬琰离他很近,又很遥远。
吴月不知道韩敬琰是不是因为等自己而在生气,只好对一动不动的韩敬琰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弄得这么晚,你回来很久了?”
吴月这个人,韩敬琰认识他时,他并不像很多艺人那样随时会对着人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有时候韩敬琰会觉得他是疏离淡漠,有时候又觉得那是畏缩懦弱。
但最近有意无意的,韩敬琰觉得吴月身上多了一些色彩,还有一些隐隐露出的锋芒。韩敬琰知道,那和吴月渐渐有了知名度有关,但韩敬琰不知道别的。
比如吴月背着他勾搭了谁,攀上了哪一棵更大的树。
韩敬琰不答话,回头看了一眼吴月。
吴月发现那道目光是冰冷的,像寒夜的月光刺骨。那目光也带着深深的嘲意,更居高临下,如同看着一只狗的眼神。
吴月的心一下就慌乱地跳起来,他原本已经给自己打好了强心针,因为今晚他要对韩敬琰说的事韩敬琰铁定会生气甚至发火。但他没想到自己什么都还没说,韩敬琰的一个眼神就让他不可抑制地想要退缩。
韩敬琰平时并不耍什么大牌,无论是对外,还是在生活中其实待人都算不错。
就算是在床上也很少有粗暴的时候。
有时候吴月会因为韩敬琰市场流露的随和而忘了对方是谁,而自己是谁。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在逐渐的得寸进尺,日复一日,得意忘形,直到他觉得摆脱这个人的时机到来。
韩敬琰知道了吗?
吴月出了一头的汗。那么,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前几天的时候,韩敬琰都还表现正常,还送了吴月一条限量版的手链。
“韩……”
“你要对我说什么?”
韩敬琰的话打断了吴月,他从地上起来,回身对着吴月。
他目光里的讥嘲这时候挂到了嘴上,他的眼睛盯着吴月,一直盯着,没有一点往日的平和,那是如同帝王一般的傲慢和威慑,仿佛随心所欲就能处人以死刑。
尽管今晚韩敬琰打扮得更像个学生而不是总裁,但吴月的心跳得更糟糕。他对着韩敬琰,第一次发现这个人的身上原来充满了压迫力,这种压迫可以让人害怕得流一额头的汗,可以让人害怕得几乎发不出声来。
“我们进来说吧。”吴月看了一眼外面,暗示韩敬琰如果在外面吵起来,那对他们都不好。
他们是公众人物,而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他不想就这么被破坏。
吴月往客厅里后退一步,示意韩敬琰一起进客厅。
“有什么不能在这里说?”
夜风吹动韩敬琰柔顺的刘海,他的眼睛被阴影遮住。看不到韩敬琰的眼神,吴月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尽管只有那么一点点。
“进来说吧,外面不方便。”吴月固执地说。
他不能让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今晚过后他就再不用做那些出卖男人的尊严的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韩敬琰笑了。
韩敬琰挑了挑眉,朝吴月走过来。
吴月赶紧退到了客厅里,他下意识地和韩敬琰拉开几步的距离但又不会远到激怒对方。
房子很大,一楼的客厅虽然装潢得还算豪华,但摆设并不是很多。
阳台进来后没多远有一个吧台,韩敬琰喜欢坐在那里喝酒,有时候他也灌吴月几杯,然后把醉醺醺的人捞到床上去。
他总是有很多伎俩,搞很多小花样,有时候还会用上情qu道具什么的,这些让吴月身体上不能抗拒地舒爽,但让他内心更加的恶心排斥。
吴月看到那个吧台就想起那些可耻的事,那也给了他一点勇气,为了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所以他一定要做了断。
韩敬琰走进来,径直走到吧台,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说吧,不用拐弯抹角。”韩敬琰拿着酒杯,慢慢地抿了一口杯中金黄的液体,没有看吴月。
吴月使劲地给自己打气,过了两秒他终于鼓起勇气豁了出去:“韩敬琰,今晚过后……我就,不来你这里了。”
“为什么不来?”韩敬琰问。他把酒杯拿起来,在眼前轻轻的,慢慢地晃荡。
韩敬琰晃杯子的动作越慢,吴月越紧张,他干脆不再望着韩敬琰,而是偏过头去看着对面的沙发,并说道:“我不想继续下去了,这样偷偷摸摸的,又是两个男人……”
“哦?所以你已经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又是女人,还可以给你更多你想要的人?”
韩敬琰笑起来。
韩敬琰一旦不再客气,就连说话都变得恶毒:“我倒是很好奇,你被男人cao了这么久,现在这样对女人还硬的起来吗?我们的董大小姐知道你用后面的时间比前面还多吗?嗯?如果她知道的话,你觉得……你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