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沈海眼睛一转,看向张娘子,
“你们找陆芸那妮子到底做什么?还有那长命锁到底什么意思?”
“这,这……”张娘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沈海却有些不耐烦了,把刀子往她脖子上顶了顶,“说!”
张娘子看着那刀尖,舌头都直了,“我说,说,那陆,陆芸可能是陆大人的亲生女儿,陆府的真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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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火光渐渐下去,只留下淡淡地黑和烧焦的废墟,芸娘站在村口的土坯上,回头呆呆望着远处灰烬从天上飘下来,跟漫天雪花一样。
“顾言,我的家没了。”
芸娘拄着木棍看了眼前方,面前就是出村的路,可是黑夜里看不清方向,这下好了,可真是后边回不去,前边不知道去哪,进退两难。
“在想什么?”
顾言看着她眼睛耷拉着,又想到刚才那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女仆模样的人,不知芸娘的愁和那人有几分关系。
“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少年眉毛一挑,凤眸在火光余温中看向她,
“那得看你想做什么。”
“我……”
芸娘听到这话,愣了下,她扬起细眉,望向天边,此时天际露出些淡白曙光,微亮曙光揭开了黑夜,她想做什么?
似乎前世今生从没人这么问过她,她想过上不被人欺负的好日子,活得堂堂正正。
那一把火烧掉了过往,也烧掉最后的牵挂,芸娘吐出一口胸口热滚滚地白气,迎着朝阳,她将身边人映入眼帘,举起手里的树枝往南边一指,
“漳州城,走,顾言,咱们读书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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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睡一处儿(改)
夜色渐渐落下,一辆骡车悠悠驶进漳州城,城中入夜四处扎着彩楼,招扬的风幡下悬着几盏火红的栀子灯,更夫穿梭在热闹街头巷口,拉长了清脆的梆声向着夜深处隐去。
骡车驶到东大街北侧的州署门前渐渐停下,芸娘叹了口气可算是到了,从卢县到漳州城有二十里的山路,骡车坐的她脚都麻了。
芸娘伸展开腿脚,手扶着板车上的货物,蹭着边下了车,落地的时候脚面的伤口还是泛痛,身子没站稳轻晃了下,一只手搭过来,她眼睛微微弯了下,扶住少年的胳膊,偏过头,瞅着那对门前那半人高的石狮道,
“顾言,是这儿吗?”
顾言站在她身侧,轻轻瞥了眼这气派的州署府邸,待她站稳,松开手走到门前赤红的八角灯笼下,轻轻扣了扣门环。
红门吱悠悠拉开条缝,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短打粗衣,眼神在灯下的两人上一扫,声音顺着夜风悠悠飘过来,
“你们是何人啊?"
顾言道:“故人之子顾言求见谢大人。”
八角灯被风吹过,那光转着圈晦暗的打在头顶,门房从上到下扫过两人身上泛白的旧棉衣和沾满泥的鞋面,脸垮到嘴角,带着几分倨傲道,
“什么故人,我家谢大人可是漳州刺史,岂是你们这种人要见就能见的,半夜不睡觉,扯个名头在这里发梦,快走!”
说着就要关门,芸娘眼疾手快地把住门,“诶,不过叫你传个话,指不定谢大人就见了呢。”
那门房嗤笑,话音从门缝里出来,“笑话,我家大人公务繁忙,每日求见的人能排到街角,若是每个你们这种穷酸都见,岂不是跟苍蝇臭虫一般没完没了!”
说完,大门“咚”得一声在眼前重重合上,带起些厉风刮过脸边,芸娘细眉一挑,就要再抬手敲门,却一把被拉住,她回过头,只见顾言神色沉淡,眉头微蹙,
“今日太晚了,先找个地方过夜再说。”
芸娘心里虽气那门房狗眼看人低,但瞥了眼空荡荡的街道和沉沉夜色,知道顾言没说错,这漳州城可不比卢县,过了夜半可有宵禁的,要是还在大街上乱晃,那是要被抓走打板子,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儿,再做盘算。
离开前芸娘回头望眼这豪庭广厦的州署府,不禁想起了前世汴京城里见过的高门大户,她眼睛乌溜溜一转,撇了撇嘴,到哪儿都是一样的,看着都锦绣繁华谁知道里面住的是人是鬼呢。
夜色沉静如水,挑水的挑夫从石板上路过,水桶里的水晃悠悠地响在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巷深处走去。
芸娘脚伤没好,走路慢慢的,顾言也有意无意地放慢了步子,两人走在石板路上,夜风吹过,温度骤冷,城里的百姓都关门闭户了,路上没有见到行人,唯见点点灯火从门窗里透出来。
终于在个不打眼的街角找到个亮着灯的小店,柜台后的店小二见来人,睁着惺忪地睡眼,借着盏冒黑烟的油灯,懒洋洋地翻开店薄,
“要几间房啊。”
本来身上就没钱,芸娘想到没想就说:
“一间。”
倒是店小二听到这话,抬起眼扫了两人一眼,一看是对年轻男女,那眼神顿时在晦明的灯下泛起揶揄暧昧,本来芸娘倒也没想到什么,毕竟在家里她也因为地方挤洽跟顾言睡一张床,可被这小二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的一下子像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热烘烘的烧起来,鬼使神差补了句,
“我们成亲了。”
话一说出口才觉多余,芸娘咬咬唇有些懊恼,正经姑娘家谁不成亲住一间房啊,反而显得她有些心虚一般,可要知道如今顾言也是她名义上正儿八经的相公,她心虚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