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朝那人看去,一身红衣八品官服,圆圆脸,看着跟顾言差不了几岁,顾言瞥了那人一眼,对着芸娘解释道,
“这是王世则,算是世交同窗。”
芸娘朝着来人福了福身子,王世则打量了芸娘一眼,有些怔住,
“顾言,这是……”
顾言微微垂下眼,“我娘子。”
王世则粲然一笑,拍了拍顾言肩头,
“行啊你,都在担心你死活,没想到你去漳州苦境还拐了个小娘子回来,也亏你这冷性子,人家肯跟你……”
芸娘默默撇过头去,幸好有层纱挡着,不然非得让人看到她心虚的表情,这哪是顾言拐走的她,她把顾言拐了还差不多。
“顾言?!”
王世则话还没落,一个人横冲直撞地扒开人群走过来,他个头比顾言还稍矮些,膀宽腰圆,穿着一身鲜亮华服,更显肤黑,眼下有些浮青,目中傲气满满,一看就是声色犬马里泡久的世家子弟,他停在两人面前,眯着眼,语气又惊又疑,
“居然是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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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比试
“李三郎,这人是哪位。”
那人身后簇拥的人起哄道,李三郎双目盯着顾言,露出一口白牙,
“顾家大郎,就是那个和太子谋反被抄了全家的顾家,按理说还是我李国公府的亲外侄,我还得称他一声表兄,是吗?顾表兄。”
这话一出来,众人抽了口冷气,竟是没人敢笑出声了。
一提顾家谁不知道,朝中新旧两党对立已久,顾家盛极一时,却因支持太子和新党遭难,旧太子被废那夜,顾家抄家哭嚎声也是响彻了整个汴京城,听说顾阁老临死前终于服了软,写了首绝笔的青词直送到了圣人心坎里,这才给顾家留了条活路。
可顾家大郎流放边境,听说是赦免了,可没想到真能活着回来。
“他既是顾言的表弟,那为何这般语气。”
芸娘疑惑问,一旁的王世则听到后,悄声道:
“小娘子,顾言没同你讲吗?国公府是裕王派,顾阁老曾作太子太傅,是太子党,两家素来不和,想当年顾阁老在的时候,真没少下狠手参国公府的事。”
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芸娘听后心里觉得权利斗争这东西,着实复杂,顾言长这么大,该见过多少这些人和事。
李三郎厉声道:
“你顾言反贼一个,凭甚进得这汴京城?”
顾言撩起眼,冷冷地说:“圣人当日特赦,便除了我的罪身,莫不是你质疑圣人?”
“皇恩浩荡,可你少拿那些虚话压我。”
李三郎嗤笑一声,走近低声道,
“没想到啊,老天不开眼,竟让你活下来了,就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大人,反正你顾家惯是些狠辣角色,当年我国公府遇兰台案,一家老小跪在门前哭着求你们,可你顾家看我们跟看条狗一样,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
顾言倒是面色不变,只眉梢一挑,对着眼前人淡淡道:
“表弟,要想让人认得,得先做个人才是,你国公府发的财卖的官,可都被万民百姓戳着脊梁骨,不是狗是什么?”
“你!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顾言有多大的能耐。”
李三郎阴沉着脸,对身边人道:
“把我的弓拿来。”
王世则上前一步,皱起眉头。
“李三郎,你要做什么?”
国公府是武将出身,这李三郎擅长弓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曾有过百步穿杨的名气,也因着这个今年武举也拔了头名,这会儿拿弓肯定没安什么好心思。
一旁的家奴把长弓递上来,李三郎拉了拉,指着那不远处的靶子。
“自然是与我表兄比试比试,旁的我说不准,可这箭法我却还有几分信心,顾言,今日你我就比比箭,赢了你走,我李三郎日后见你绕道而行恭恭敬敬,绝不再说半个字。可若是输了。”
李三郎眯着眼,一字一句道:
“有我李三郎一日,你顾言这辈子不准再踏进这汴京城一步。”
王世则眉头皱得越发深,愤愤不平道:
“李三郎,你别欺人太甚。”
李三郎嗤笑一声,拿起一把弓递给面前的人,
“少废话,顾言,比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