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gu903();屋子里漫着沉沉的奢靡的黄熟香味,一个阴恻恻地声音响起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带着些掩不住的怒气,

“你不知道,顾家那小子是会元吗?殿试在即,日后他便是翰林大学士,御史台里会咬人的狗,朝中哪个不是在拉拢他,你倒好,搞他身边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但凡出个差错,你想让他与本王为敌吗?!”

陆安歌瑟缩了下脖子,她惯常做这种样子,可怜兮兮,又柔弱无骨,

“王爷,我,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心里只有王爷,不想嫁林贺朝。”

“没办法?我看你就是办法太多了些,要不然我送你去做道姑,你也不用嫁。”

那男子冷笑一声,他看着眼前女子,这些话他听得多了,更何况是这么一个有心机的女子,不知道这话里有几分是在赌他日后能坐上那个光耀万年的位子。

陆安歌打了个寒颤,想了想那枯井般的道观,这辈子死她也要死在汴京城的销金醉梦里,她十个指头扣紧在群里,

“王爷,王爷你有所不知,我也不是独为了我自己,顾言身边那个女子,不是旁人。”

那男子抬眼看向她,只听陆安歌颤颤巍巍说,

“她正是陆家那个亲生女儿。”

“是她?”景王皱起眉头,“她怎么会跟顾言搅在一起?”

陆安歌缓缓道:“听说顾言在被特赦后,流放的路上遇到了陆芸,不知怎么,两人就在个小山村成了亲。”

“消息可准?”

“千真万确,我还让收养陆芸的那家亲戚这几日进了京。”

景王踱步来去,黄熟香发出股久埋在地里烂透的味道,明明看起来光鲜亮丽,里面却腐朽得摇摇欲坠。

“既然陆芸不能留,那顾言就更不能留。”

说着他,他抬笔写了些什么,只觉得那信封上带着丝黄沙的味道,像是之前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上面印着黄符,又像是道家惯用的那种。

陆安歌低着头,不出一言,这话她也听过,似是在太子府那夜之前,景王也这么说过,然后便有了那夜血染宣德门,

她垂着脑袋,看着自己如葱白的指尖,她这一辈子不要用这双手去种地,不要过得不如人,只听细细簇簇一阵,景王吩咐人把信拿走了,极其凉薄的声音响起在她耳畔,

“去办几件事,办好了,我八抬大轿抬你入景王府做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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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一大早在这蹲我,就是为了给我送这些东西?”

四月过半,日头热了起来,芸娘站在国公府外的一处阴凉的角落里,把背上的筐子卸下来,里面倒出来好些土春笋鲜鱼,还有只活蹦乱跳的大鹅和爬来爬去的老鳖,芸娘一抹头上的薄汗,

“这都是我自己去乡下收的,汴京城里的东西又贵还又不新鲜,你瞧瞧这鳖。”

“行,行,行。”

李三郎摆了摆袖子,对身旁的仆人道,

“愣着干嘛,人送礼收啊。”

仆人喏喏地点点头,追着那大鹅满地跑,一时间好不热闹,李三郎说完,又扭头看向芸娘,狐疑地道:

“说吧,你无事不登三宝殿,送礼干什么?是不是终于觉得顾言靠不住,想就殿试那事来求求我国公府?我可跟你说,管顾言将来坐什么位子呢,我国公府不参和顾家那趟浑水。”

芸娘一言难尽地看向李三郎,他们这些当官的富贵人家就是心眼多,她来是为了那天谭春儿的事。

那一日在国公府,她把前世被陆安歌算计的仇报了,心里舒服了几天。

但回头心里一想,到底前世李三也活得好好的,这一世被卷了进来,虽说到底也怪李三郎自己醉酒误事,芸娘觉得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特意从农庄费心收了些野味时令送过来。

只是她觉得不能对李三郎实话实说,估计她要真说了,李三得更气。

她顿了下,看了眼李三,清了清嗓子,

“那什么,这不是谢你上回田的事,没有你李三郎,田也要不回来,所以要来谢谢你,哦,顾言也这么说。”

“顾言也这么说?”李三斜睨了她一眼,“我怎么不信呢,他那个性子搭理鬼呢。”

确实是搭理鬼呢,鬼到面前,顾言都不见得搭理,芸娘眨了眨眼,

“顾言那个性子就是冷了些,心里头可热乎着呢。”

李三郎嘴角抽了抽,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帮他顾言,说到底是为了我姑,我国公府出去的人就算人走茶凉了,也不能叫人欺负了去。”

话也说完了,芸娘也不纠缠,转身正要走,眼睛一挑,望到了侧门处的轿子。

那轿子沉甸甸,晃晃悠悠的,似乎还能隐约听见些哭声,

“晦气,当我这国公府是什么地方。”

李三郎阴沉着脸,正要上前,被芸娘一把扯住,看向那红轿子,巧了不是,今天她给李三送东西,竟然正赶上谭春儿进府。

她目光一瞥,却看到一旁送轿的人,在一旁站着的不是那陆安歌还是谁。

她戴着面纱,指使着下人把成箱的东西往国公府抬,到底谭春儿也是官家小姐出身,有些财物傍身,不然赵氏也不可能收留她这么久。

那箱子晃晃悠悠,不知装了些什么,看起来倒是意外沉重。

轿子无声无息的抬进了国公府,只见陆安歌转身,一辆马车出现在侧门阴影里,车上下来个人,摆上脚凳,两人似无意交谈几句,陆安歌便坐上了车,车渐渐隐没在市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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