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夫人,怎么这么晚还来啊。”
“陆小姐,今晚府里出了些事,我心慌啊。”
陆安歌听到这,把提着的心放下,定然是那乐人得手了,这总督夫人怕那乐人连累她,不知怎么办才找了过来,可到底只要她进了局,两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只要威逼利诱几句,再暗示自己是景王的人,这总督夫人定不敢拿她怎么样。
打定主意,陆安歌彻底挥退两旁的侍卫,挑着一盏灯,自信满满地拉开门,
可是刚一开门,那数十把火把的光齐刷刷映在脸上,一瞬间照的她睁不开眼,只见那笑兮兮地总督夫人吊着个脸,仿佛跟个阴曹地府地女鬼一般盯着她,只听她阴恻恻道:
“陆小姐,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我……”
陆安歌刚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可一看到她身后那个人,手里的灯笼骨碌碌滚在地上,燃成一团,
“陆芸!怎得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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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没完全亮,天边还是暗暗的一片,只是稍微能看见些曙光的颜色,芸娘站在屋外,听着婆子和大夫的对话,一挑眉道:
“你说陆安歌怀了身孕?”
“可不是,一个大姑娘家怀着身孕跑了这么远,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芸娘听着这话,推开了门,床上的人正要站起来,可是腹痛让她站不稳又跌坐在床上,疼痛让她瞬间额头上就出满了冷汗。
她看清来人,像是一根刺扎在眼里,
“陆芸,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芸娘不说话,只站在她面前,她冷冷打量着这个前世害得她那般惨的人,如今她衣衫凌乱,头发被冷汗贴在额头,想是有身孕又睡不好,脸色蜡黄一片,这一刻,是如此狼狈不堪。
“你别得意,你不过是傍上了那顾言,运气好了些。我告诉你,我肚子里怀的是景王嫡子,你不敢动我,等我生下这孩子,你和你那夫君通通跑不掉。”
听着她这有些近乎痴狂的话,芸娘沉默半晌,看向她淡淡开口,
“陆安歌,你杀死严稳婆的时候在想什么?”
陆安歌身形一僵,头发散落在两边,直勾勾盯着芸娘,她脸颊消瘦得凹陷,此刻在这暗室里真如女鬼一般,
“什么意思?”
芸娘垂下眼,“没什么意思,我在想你对你肚子里的那孩子那么珍视,可倘若有一天,他也像你一般对你百般嫌弃,甚至不惜痛下杀手时,你是作何感想。”
陆安歌神色一滞,手上动作一僵,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满面温柔道:
“不会的。”
“你都是如此,你怎知你的孩子不会?”芸娘戳破了她不能自圆其说的话。
“她每年生辰都会来找我,可不知我最讨厌的就是见到她。”
陆安歌喃喃开口,似说给别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芸娘一怔看向她,
“我讨厌她带着泥巴的手,讨厌她讨好的脸,更讨厌她身上的气味,那是穷人的气味,我见过那些穷人,被人踩在脚底下,一辈子抬不起头。”
“我七岁那年,她头一次偷偷找我,我不信,可后来我偷听到赵氏的谈话,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赵氏后来是知道我的身世的,只不过那时我相貌好,人也机灵,林夫人对我青睐有加,她寻亲生女儿的心便淡了,那时我以为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直到宫里……”
陆安歌说到此处,突然顿住,芸娘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抬头望着芸娘,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好奇一直是谁要找你,可我偏不告诉你,你以为顾言能保你,我告诉你,谁都保不住你。”
芸娘一挑眉,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这不过这个猜测得等江秋月那封信来证实。
她只那么看着她,她曾想过抓到陆安歌以后,要怎么对她千刀万剐也不解气,可此刻看到这人这副模样只剩了荒唐和悲哀。
“陆芸,你别拿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人可怜,我永远不会和那些需要人怜悯的下贱人是一种人。”
“我不是怜悯你。”
芸娘凝视着她,她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但却格外清晰,
“我是在想,严稳婆干得最错的一件事不是将你调换成陆家小姐,而是让你没有真正体会到穷人捉襟见肘的困苦窘迫,你对穷人的世界活在自己的想象中,即使人与人没什么不同,你也非得把你与他们区分开。”
黑暗里一声冷笑,“说什么废话,人生来不就是分三六九等的吗?你嫁给顾言不也是往上爬吗?”
“是,人会因为各种被分为三六九等,但人心不该有。”
芸娘直勾勾看着她,
“那些你所谓下贱的人,不是不懂得你说的这些,但尊严要建立在温饱上,他们吃过苦,弯得下腰,比你这种吃点苦头,受点累就觉得要死要活的“小姐”强百倍,千倍。”
“你……”
“还有我嫁给顾言,是想过好日子,可我既没伤害到别人,也尽我自己努力活着,我活得坦坦荡荡不怕人说。
说完,芸娘转身就要走,可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诡异地串银铃般的笑声,
“你不杀我?怎么?下不了手,想当菩萨啊?”
芸娘身形一顿,微微垂下眼,
“本来是想对你动手,可现在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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