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紧的,当然就是现在每人一两五的月饷。马军四两五,炮军五两,步军三两,这个饷暂时是拿不到的,训练期间,伙食全包,每人一两五,这个收入比起普通的营兵也不差了,比起一般百姓还强上一些。
一户淮安农民,全家老小一起上,一年净落十两左右的银子,一个屠夫,一年也就是十几二十两静收入。
魏岳等人,短短时间招到三万多人,一则是预先就有刘孔和等人早就做了准备工作,二来就是待遇实在惊人,转为正兵就能拿几十两一年,就算是厢军和辅兵长夫,也是有相当高的收入了。 “军心不全不稳。”朱慈烺扫视众人,眼睛也是亮的个人,对军中之事,他是十分放在心上,也是万分的自信,他缓缓道:“以往营中,多用斩刑,其实斩刑多了吓不到人,军棍皮鞭,是是带兵的好法子。好比孩童,犯了错你不打他,只是说上两句,时间久了,长大成人,犯下不赦大错,那时你是斩他,还是饶他?或者说,以往的斩刑好比是孩童随地便溺,你一刀就砍了他,这样管教,对还是错?”
朱慈恨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顶尖的人精?当下各个都是默然点头,只有郑元勋喃喃道:“臣一时心软,殿下这么说,当然是臣见的错了。”
“嗯,你是军政司,诸司之首,有什么话,当然直言不讳的好。”朱慈烺点一点头,又是笑道:“都还有劲没有?这一点子路不要走回去,跟着我跑回去得了。”
当下也不等人答应,自己便是一路向前跑去,清晨之时,朝阳初升,眼前是一片金黄色的麦浪,加上一队队龙精虎猛的新军不停的跑过,口号声喊的惊天动枷……当是此时,就算是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是猛然提神,一个个跟在朱慈恨身边左右,就这么一路跑了过去。
军政司的事是又多又杂,几乎每个司都和这个司有关联,军需军法军情军令等诸司,几乎每天都有公事过来,不能耽搁,也绝不能马虎。
司正陈名夏正在扬州,似乎在勾当极要紧的差事,所以这些大小事情,都是压在了郑元勋一个人的肩膀上。
好在他是淮扬巨室之后,从小就是在一个无比复杂的家庭中长大,勾心斗角彼此争斗,未入官场,就是练就的七巧玲珑心,中进士后,又热心国事公益,更是复社主盟,练就了一身常人难及的本事。
虽未临民裂土当亲民官,不过郑元勋无论是见识,手腕,胸襟,处理复杂事物的能力,都实在是远在常人之上。
他的复社兄弟社友们,能比他强的,也无非就一个陈名夏。而陈名夏,还有一份过份的傲气,有时候,难免会刺伤人!
只有郑元勋,能力十足,而心忧天下,待人接物,湛然有仁人君子之风,犹为难得的就是坦诚直率,从不隐瞒自己的想法,而也不固执,从善如流,只要被人说服,就会立刻接受。
人才难得,所以朱慈恨相见之后,没有几天就对此人委之重任,郑元勋的公务赞画,有一些不要紧的事务,略看一眼,就直接画行了。
这一天,照例还是忙到天黑,大元帅府行营各司都有值班留守人员,等交班的人都又忙了一会儿,郑元勋才从公文堆里抬起头来,此时此刻,他已经是好几个时辰没有抬过头了。
“三苹,您这也是太劳集了……”
家里老仆人郑福一见他起身,也是松了口气,一边提着灯笼引在前头,带郑元勋出来,一边也是絮絮叨叨的道:“咱们家里有那么大家业,何必在这里做这个官,这么辛苦?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叫三爷应考无非是想有个出身,不要被人盐狗子盐狗子的叫……哪里是叫三爷你当真当差了?”
“老福,你不懂。”
忙了一天,头晕目眩,屋子里也闷热,大元帅府行营萆萆交用,根本谈不上舒服,此时出来,清凉的晚风一吹,郑元勋只觉全身轻爽,扶着郑福的肩膀,笑道:“我出来做事,可不是为了当官啊……”
“那究竟是为个啥?”
“说了你不懂了。”郑元勋微微一笑,道:“可有什么吃的没有?忙到这会儿,我可真是饿的前心贴后心,再不吃,就得晕翻过去。”
“有,怎么能没有?这不是带来的食盒?里头小菜都是老马烧的,全对三爷的胃口来着……”郑福唠叨几句,不过心里也是清楚,家里这位打小就十分聪明的三少爷忙的是国家大事,是正经,这些天来,郑元勋偶尔也会轮值讲课,什么华夏的由来,什么是华,什么是复,三皇五帝之下,秦皇汉武,一统天下,才有汉人汉土,然后从仪式,服装,礼教,皇太子编的那本小书里,深入浅出,也是给众人说清楚了,什么是天下,什么是国家,什么是华夏一族。
如今天下大乱,流贼只是小患,那些叫东虏的蛮夷,才是心腹大祸,闹不好,就是金兀术一样的乱子!
少爷忙这样的大事,家下人还有什么可说?老头子早就备了一食盒的饭,就憋着献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