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吃后便接过芳沁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擦嘴,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看她。

姜如倾面色发红,也放下了碗筷,道:“裴大人不知君子非礼勿视么?盯着姑娘看不符合礼制吧。”

裴文箫嗯了声,很是顺从:“倾倾教训得是。”像是虔心采纳她的主张,敛下眼眸。

尔后稍顿了顿,眼尾一扬,又道:“不过我看的是我家夫人,孔老夫子应是不会怪罪。”

“胡诌,”姜如倾抿下一口,“谁是你家夫人?我现在是你的租客,是齐国五公主,是姜如倾,民间外号舟公子,你愿意叫我周小姐也行。”

就是不要叫夫人,那么多称号,没有一个位置是留给镇国公夫人的。

“哦,不是夫人,”裴文箫点了点头,垂眸问道,“那怎么芳沁一叫我姑爷,你就出来了?”

眼眉含笑,迟迟未褪去。

姜如倾被语一噎,脸色更是红馥馥的一片,抿了抿唇,没接裴文箫的茬,起身往寝屋走去:“沁儿,把餐食收了吧。”

这人怎么能随时随地这么不羞不臊!

芳沁在一边看自家主子被怼得无言,不禁偷乐。

姜如倾觑了这个始作俑者一眼:“收拾好快进来帮我束发。”

裴文箫看她今日是要外出的装扮,问道:“倾倾要去哪?我的马车带你一程。”

姜如倾转了身:“公主的事你少管,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再不去上值,小心被板子打得开花。”

她的眼神往他后腰下一瞧,带着幸灾乐祸的警告。

裴文箫看时辰是差不多了,刚想道别,面色的笑意一凛,走上前扣住姜如倾的手腕:“你怎么知道军营的规矩的?”

她一个大齐来的人,才来晋阳没几日,平日里也见不到军中人,怎么会得知魏国军营的事?

姜如倾顿了顿,一时嘴快,竟忘了这茬,这规矩还是前世老夫人告知她的。

那些夜里,他要的多,晚晚芙蓉莺啼转,闹到深夜,以至于每日早间都踩着点去上值。

老夫人看不下去,便出口提醒,说了这军中的规约,这是好心,她倒也听着放在心上。

但老夫人还明里暗里讽刺她,说是齐国公主的狐媚手段还真是常人难以企及,把她向来不近女色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她那时向来是不敢忤逆长辈的,而且在魏国无权无势还无娘家撑腰,心中委屈也只能默默忍着,又被鞭笞几次后,不知怎么被裴文箫知道了,在老夫人那里好一顿震慑,自此后,老夫人就没再找她谈过话。

但婆媳两人也因此生了罅隙。

所以后来,裴文萧一离晋阳出了魏国,老夫人就和魏王沆瀣一气,将她赶出镇国公府,囚禁宫内,她倒是毫不意外,但她那时一心等着裴文萧……

万千思绪皆在一瞬,姜如倾回过神来,手腕被握得生疼,她抬眼,看裴文萧眸心处翻涌着浓郁的情.愫,她听他问:“姜如倾,你是不是也是……”

声色是难得一闻的发颤。

姜如倾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问她是不是也是重生的。因为在前几日他醉酒吻她的时候后,她也想这般问他。

当时被情.欲上了头,她也被亲晕了,也有过想把她的一切倾诉于他的冲动。

但现在一想到前世那堆糟心事,还有他的有所隐瞒,她就觉得还不是时候,姜如倾笑道:“裴大人不会以为我也做了和你一样的美梦吧?”

“我一个齐国人,这魏国军帐的规矩,自然是听涔涔说起的,不然哪能知道的如此细致。”

她看裴文箫的眼神稍黯了黯,缓缓松开她的手,勉强笑道:“是我天真了,没事,慢慢来。”

细白的皓腕被他握出了红痕,裴文箫小心地端起她的手吹了吹:“被我弄疼了吧?”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雪肤上,轻轻浮浮,和他身上的木质清香摄人心魂,姜如倾的心动了动,他刚刚说的慢慢来,是要慢慢实现他说的梦么?

姜如倾抽出了手:“过会就好了,你快去军营吧,再不走真来不及了。”

可裴文箫心疼,非得给她上完药再走,姜如倾拗不过他,只得应下。

看着男人还在温吞地给她抹着药,拿指腹轻柔细涂,心里着急,嘴上也发着狠:“到时候被打哭了可别说认识我,丢人。”

“是是是,”裴文箫看着姜如倾的手敷上药膏后,红痕减缓不少,才放下心来,“怕夫人心疼地也一起哭,被打了也不告诉你。”

“滚。”

听到廊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姜如倾突然想到他刚刚的眼神,落寞暗淡,他很希望她也是重生的?

可是她是重生的话,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呢?知道他的背信弃义,知道他的道貌岸然?

还是说,这之间,有她不知道的误会?

姜如倾放下梳篦,飞奔在朱栏廊下,衣袍摇曳,青丝飞舞,在府内穿梭。

那人正一脚踏上马车,听到后面有个小姑娘喊了声:“裴文箫。”

他回头,那抹蓝跌进了他的心上,心跳骤快。

小姑娘眉目含笑,清清身影,神姿无双,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站在他面前。

听她朱唇轻抿:“希望你美梦成真。”

若真有误会,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把隐瞒的真相都告诉她。她也愿这一世如他所说,一宅一猫,两人三孩,踏雪寻梅,美梦成真。

只要他告诉她。

但他什么也没说,而是将她拉近,轻轻覆上了唇,落下漫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