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冯涔在说这话的时候,裴文箫不由地想到宁王府被一把大火毁于一旦,他那时尚且不知眼前人就是小王爷,曾问过他,如果亲生父母已不在人世了呢?
他记得那时冯涔红着眼,喝着清酒,不再言语。
半晌才听到他哑声道:“是生是死,我都得要一个真相。”
谁知一语成戳。
“现在真相大白,冯涔是个聪明人,他向来知道该怎么做,”裴文箫擦着姜如倾的后背,隐隐担心,“但我又怕他什么也不做。”
姜如倾本是趴着,一听这话,转了身:“因为表姐?”
裴文箫点点头:“夫人慧极。”
冯涔是名副其实的宁小王爷,是唯一的宁王府后代,自是会站出来说出宁王府大火的真相,但这就意味着,他要和靖安侯府处于对立面。
他和表姐注定要隔火相望。
姜如倾问道:“你会扶持冯涔上位?”
裴文箫眸色深了深,笃定道:“会。”
为宁王府报仇雪恨,这一平反理由很是合理,只要冯涔站出来,裴文箫就会将他推向万人之上,何况这朝堂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靖安侯府一日不倒台,死的就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就像今日的三十名精锐,就像他的父亲,就像宁王府的六百条生命。
为了这一个个倒下的白骨,冯涔也必须站出来。
姜如倾似是已能看到那个衮冕加身的帝王正在一步步走向至尊无上的帝位。
可表姐呢?
她是靖安侯府的嫡女,靖安侯府一旦倾覆,她又怎么可能逃过罪责?
纵使到时冯涔想保住她,可也抵不住人言籍籍。
所以裴文箫是担心冯涔为了白俊书,从一开始就不选择站出来。
姜如倾的薄衫已松松散散,任由裴文箫拿着温帕的修指游弋,她还在思索冯涔和俊书的问题:“靖之,你说要不把表姐一直藏在舟宅好不好?反正晋阳城的人都知,表姐在五年前都死了,这样表姐就不会受牵连了吧?”
裴文箫抚触着白柔的丰盈,已有些心不在焉:“天真,除非冯涔永远不娶表姐。”
是啊,表姐曾是靖安侯府的长女,大大小小的宫家筵席不知道参加了多少,见过她的人数不胜数,一旦小王爷登了皇位,他只要娶了俊书,表姐的身份就势必会被众人所知。
好难解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姜如倾的秀眉微蹙,她的脑中满是俊书今晚说的那句“我只想保护他。”
现下细细想来,这话底下是有着万般的无奈,表姐早就想到她和冯涔之间的天渊之隔了吧。
姜如倾一心只扑在那两人的艰难险阻上,还没注意到裴文箫早已是心猿意马。
男人的指腹游走在她柔若凝脂的玉肌,纤弱娇躯不含一丝一毫的多余,每一寸都长得恰到好处,该痩的地方痩,该满的地方满。
但看到她的皓腕被刑具磨得破了皮,又止不住地心疼。
裴文箫轻轻地吹着她的伤口,百般轻柔,像一片柔软的棉缓缓飘落。
姜如倾的心也像被大片大片的棉花包裹,软酥温化,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了娇.音。
裴文箫一顿,看着她双眸已是泛润,脸颊绯红,是可见的动了情,他自是像被点燃的星火。
可这真不是个好时候。
裴文箫俯身低语:“倾倾,你今天双手双脚受了伤,我们再忍忍好不好?”
他怕到时不受控,一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必是万分疼痛。
姜如倾水汪汪地看着他,咬了下唇:“可我想……”
皓腕上的伤像蚍蜉在侵蚀,丝丝密密啃咬在她的心头,她急需转移心神,否则这一晚上都不能入睡,她定会忍不住去挠。
声音还有些微哑,带着不自知的魅,轻声说道:“靖之……”
那声软糯的唤,跌宕着男人的神.魂。
他是最知道她的,越是委屈的时候,越是想大汗淋漓一场,将她心中的郁结都通过泪水或是汗水排解出来。
她今日走这刑房一趟,确实是委屈大发了。
裴文箫温言道:“那我先用纱布将伤口缚住,然后用你教给我的办法好不好?”
姜如倾脑子有点昏沉,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他花样多么?她何曾有什么法子?
等他小心地将她的纤手玉足绕上透气的纱布,仔细地洗着自己的手时,姜如倾总算明白了他口中的,她的办法……
脸不禁一红,她确实用这个办法帮过他,于现下的她而言,确实轻柔些。
待烛火燃灭,姜如倾混着雪凇冷香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那片在孟仁家后山上的森林,那里她曾和裴文箫决绝,可奇怪的是,梦里却没有人。
只出现了一棵小树,虽长得并不高,但却枝繁叶茂,珑璁蓊郁。
雾气重重,弥漫肆意。
雾却格外偏爱这棵小树,轻拢着,直到小树的枝叶渐渐舒展,雾席卷而来,将小树彻底地攀缠。
水汽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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