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涔:栓Q.....遇到了比裴文箫还难教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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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顾景
——“我知道,我也会死。”
俊书毫不避讳地说着“死”这个字,却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心颤了颤。
但她的言辞间实在太过冷静,好像就在说一件稀疏寻常的小事,冯涔觉得这口吻过于熟悉,就和她每次说着“我要和你成亲”是一样的,没有跌宕起伏,没有任何波澜。
他听她如此荡然,脸上像被抽疼,更显气闷,惨淡地笑道:“你倒是很明白。”
只有白俊书手上有袁复的招供,若是想要将靖安侯府一网打尽,她必须站出来将她父亲——靖安侯爷的罪证全盘脱出,有什么比亲生女儿的招认更有说服力的呢?
可这就意味着五年前的白鹭未死,她还是靖安侯府嫡女,纵使她是真相揭发之人,但按照魏国律法,依然得判为谋反连坐。
处以绞刑。
白俊书说道:“我会保护小王爷到靖安侯府倒台时,直到……俊书自己入狱。”
语气平缓,却是字字直刺人心。
姜如倾的后背陡然一僵,她实在难以想象,面前这般清冷的女子,被剥除衣冠,拉断脖颈,身首异处的情景。
可她对于生死实在是太从容了,她的心中太干净了,
让姜如倾想到了裴文箫,他们身上都有铮铮铁骨的赤胆忠心,这种大气坦荡的血脉应是死去的前镇国公传下来的,一切所为,均致良知。
可表姐又有何错?
为了靖安侯爷的一句话,就义无反顾地踏上齐国,背井离乡五年,得知真相后,毫不犹豫地站在冯涔一边,护他左右,不愿再踏进靖安侯府半步。
她在此刻真正明白了俊书护小王爷的决心。
姜如倾起身,握起白俊书的手,明明才年长了几岁,可她的手却不似同龄女子的细弱柔嫩,有着多年习武的薄茧,姜如倾心疼地抚了抚道:“表姐,事情也还没有那么悲观,我们先将白束拿下,他们没了顶替小王爷的人,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裴文箫也在一旁点了点头,斡旋道:“有我和小王爷在,保你这条命,应该不是难事。”
冯涔拿起玉扇,往外走去:“别拉上我,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就由她去。”
刚好撞见从屋外匆匆跑进的孟仁:“主子,马副将醒了。”
一行人匆匆赶了过去。
马副将见裴文箫来了,忙起身,却不免扯动伤口,一阵闷哼,胸前的纱布又被鲜血渗透。
裴文箫忙按下他:“躺下说吧,别折腾了。”
“是我对不住夫人,”马副将看了眼姜如倾双手缠缚的白布,声色哽咽,“让夫人受苦了。”
姜如倾上了前,笑道:“马副将,快别这么说,要不是有你在,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是倾倾要多谢副将的救命之恩才是。”
裴文箫揉了揉眉心:“这事我也有责任,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我们派人去救侍役的母亲和妹妹之时,就已经打草惊蛇了,白束定会在途中杀了侍役灭口。”
马副将不解:“打草惊蛇?”
姜如倾捋了捋思绪:“靖之,你的意思是,暗卫去柴房营救之事被白束发现了,所以才会发生之后的京兆尹拦路?”
但他们不能直接杀侍役,毕竟侍役是有罪之身,所以刚好有个“她打白涟”的事由做借口,知马副将豪仗,定会死死护住她,混乱之中就杀了侍役,导致西渠缺口的人证彻底被毁。
白束真是好谋略,算准了每个人的反应,每一步都极稳地踩在他的棋局里。
而顶着“她打白涟”的名号下,姜如倾被押进京兆府,白束当时以为她是真正的小王爷,又想顺藤摸瓜,拿到玉扇,若是她那时候没将羊脂白玉扇给俊书,恐怕白束现在就已经举扇造反了。
裴文箫听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说道:“或许他的筹谋比我们想得更早。”
那顿姜如倾请白束吃的饭,应也是在他的筹划中的一步,他算准了裴文箫会在场,所以冲他放了烟雾弹,提前预警,他就是小王爷的事。
他根本就算准了裴文箫不会与他一起谋反,但如果裴文箫知他是小王爷的话,恐怕会在他谋反路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白束,唯一算漏的事,姜如倾不是小王爷,而是个女子。
她是他的意料之外。
姜如倾面色苍白:“那些暗卫怎么样了?”
还有侍役的母亲和妹妹……
裴文箫摩挲着她的手背,将得知的情况说了一遍。
早间的时候,品山来过一趟舟宅,将柴房的情景大体描述了一番,暗卫去救之时,已是晚了,两人已是衣不蔽体,惨不忍睹。
他们牺牲了十五名暗卫,才将侍役的母亲和妹妹的尸体带出来,好好埋葬了。
姜如倾的喉中犹如哽了个异物,上不去下不来,扶着个椅子,勉强坐下。
裴文箫那时就料到白束是不会让这母女俩活着的,如果不是她的妇人之仁,不是她当时的满脸遗憾与不甘,靖之也不会派出二十名精锐去营救。
那十五名精锐就不会白白牺牲了。
姜如倾眼眶泛红,她忍了忍,喉舌滚烫:“马副将,那侍役的供词呢?”
马副将看了眼站在后面的俊书和冯涔,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