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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滚烫

姜如倾的脸色刷得惨白下来。

九月二十三,是秋狩围猎,也是靖之动手的日子。

这个日子倒好猜,宫内的暗卫太多,实难动手,且大批兵马涌进晋阳,恐伤了百姓,而秋狩之时,虽说魏帝身边也有护卫,但总比在魏宫动手方便,且捕猎刀剑无眼,魏帝顽劣,不小心中了箭这样的说辞很是合理,届时小王爷再站出来,作为魏氏仅剩的唯一血脉上位,纵使靖安侯爷联合世家势力盘横交错,也无话可说。

这也是他们所有商定计划中死伤最少的一个方案,为了保全俊书,他们想在冯涔上位后再动靖安侯爷这棵大树。

朝中攀附靖安侯府的连枝太多,这棵参天大树根深蒂固,不是一两天就能倾覆的。

他们细想过了,纵使小王爷现在站出来,指责靖安侯爷对宁安府的犯下的滔天过错,那些世家也可以将罪责推诿到先帝身上,说是先帝下达的御令,为臣者不敢不从。

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辩护的。

虽然俊书有袁复的口供,但这是最后的一条路,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能将俊书推出去,和靖安侯爷对簿公堂,这样对俊书太残忍了些。

所以九月二十三,是动手的好日子。

等小王爷登基后,再慢慢向庙堂开膛破肚。

白束实乃聪慧,见到俊书后就能想到这么多,他确实颖异。

可他为何会说万箭穿心?

姜如倾的心跳得厉害,浑身发着冷颤,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又或者说他们在谋划什么。

白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此时的轮廓是柔和的。

姜如倾往白束走近了几步,甬道内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顾卫来了。

姜如倾看着白束,将想问的话尽数呑回,当着顾卫的面,她不方便问。

顾卫作揖道:“夫人,靖安侯府的奴仆来送信,一炷香后,靖安侯爷和侯夫人会来。”

俊书身子一僵。

姜如倾看了她一眼,轻叹了口气,总归是生养她的父母亲。

听闻靖安侯夫人向来鲜少管府内的事,整日吃斋念佛,若不是靖安侯爷阻拦,早已去远山寺削发修行,府内的大小事务皆由管家打理。

姜如倾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朝顾卫点了点头,牵着俊书的手走了出去。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地声响,白束在牢笼里冲她的背影问道:“舟公子,那建筑屋顶的檐步举架最后用得是几举头?”

他还是称呼她为舟公子,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姜如倾脚步一顿,未回头,道:“五举。”

言毕,就匆匆地带着俊书从牢狱内离开。

牢狱外,大片阳光倾注,姜如倾晃了晃神,方感觉全身的血液暖了上来。

“公主,刚刚阿束……最后问你的是何意?”

姜如倾对俊书笑了笑:“他之前帮我改过万悦城的图纸,估计惦记着的吧,他如果做个工匠,就这份心性,没准是个流芳百世的匠人呢。”

俊书舒了口气,她以为这话中有什么深意,听姜如倾这样说,倒放下心来。

但姜如倾的心却悬了起来,那檐步举架就是白束画的,他自是知道是几举,但他却在明知故问。

只有一种可能,他有话要对她说,但却不想让俊书知道,她不由地心道,会不会和他唇语的万箭穿心有关……

她面色无虞,依然和俊书说着话,不知不觉中已走到大理寺门外。

日朗风清,蝉鸣声响,道对面种着一排茂盛槐树,夏风微微轻拂,摇乱树影,也吹起树下马车边的俊长身影,衣袂翻飞。

阳光从树缝中铺泻,洒在他的肩上,一身月白宽袍,更显清贵。

他以前总是穿得一身玄袍,但进入舟府后,倒是越来越爱着一身白了,身上的煞气也消散了许多。

姜如倾笑唤:“靖之。”

娇柔万分,听得人骨头都酥了,全然不是刚刚狱中教训白束的模样。

裴文箫也对她粲然一笑。

只见小娘子长裙飞舞,身姿曼妙,外袍翻飞,内里裙衫上的金叶也跟着飒飒摇摆,像只夺目的彩蝶,直奔他而来。

裴文箫轻声提醒:“跑慢些。”

可双脚却朝她迈了过去,一把接住她,眸底是一片柔情。

姜如倾的外袍还未解,这一小跑,额间已有薄汗沁出,气喘问道,“你怎么来了?”

裴文箫替她松了外袍,拿着巾帕擦着细汗,柔声道:“接夫人回家。”

姜如倾的心不禁一动,暂时压下白束带来的恐慌,对他。

从边上的车窗内探出一个脑袋,语气发酸:“诶诶二位,能不能给我们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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