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裴文箫握着画秩,略一思索,点了点头,大步迈了出去,走过温府医时,厉声道:“诊完后就来书房回禀,知道了?”
“是,大人。”
姜如倾褪下玉镯,素手虚搭在案桌上,温伯又在她的皓腕上放了块绸帕后,才将自己的指腹搭了上去。
她本想睡会,但见须余过后,温府医本是迷离的眼神瞬间有了神采,连放在她腕上的指腹也变得哆哆嗦嗦。
姜如倾心下一惊:“温伯,如何?”
温伯嘴唇微颤,继续搭脉,面色的笑意越来越浓,手指也不再哆嗦了,抚着山羊胡,神色满意地点了点头。
姜如倾觉得自己的猜想似是得到了证实,她的声色抖颤:“是……”
“恭喜夫人,”温伯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夫人有喜了!”
第104章、现在说
酒香浮动,前院的欢声笑语还犹在耳侧。
姜如倾却恍若罔闻,只听得“有喜了”三字,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腹上,尚且还感受不到肚子里的动静,但她心中却已涨漫欢愉,一种难以名状的喜悦在四肢百骸内散开。
连说话也变得愈加轻柔,她复问道:“真有了?”
虽然这是温伯诊断最迅速的一次,但他早已在脑海中想这脉象不下百次,自是不会诊错,一时间将连日来的自我怀疑全部打了回去,爽声肯定道:“夫人大喜,我们府上要迎来第一个小主子了。”
他整理药箱,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夫人且好生休息,我赶紧将此喜讯告诉裴大人,这应当是最好的生辰礼了。”
“慢着。”
姜如倾叫住了温伯,起身阖上了门,说道:“温伯,你先替我瞒一阵,待秋狩之后我来告诉他吧。”
她有注意到裴文箫刚刚看到万象山画秩的脸色深沉,且急召马副将,想必是秋狩不好攻进,她隐约能猜到几分前路的凶险,虽未知全貌,但她不想他因为孩子而分心。
温府医的手一顿,像百感交集间被泼了盆冷水,但这是小两口的情.趣,他作为医者,自是不能干涉太多,点头说道:“好罢,但现在尚且一月不足,脉象还不稳,我给夫人开些安神保胎的药方,夫人得日日坚持服用,可不能再喝一半倒一半了。”
姜如倾被识破,俏皮地吐了吐舌,笑道:“什么事都瞒不住温伯,现在有了孩子,我自是会谨听医嘱。不过温伯,您之前诊断我受孕不易,且我也没好好服药,这怎么就怀上了?”
温伯已理好药箱,笑言道:“心宽似海,百福皆来。夫人心神安定,自是经脉通畅……”
姜如倾想到近来的一段时间,确实是她过得最舒坦的日子,住着心仪的小院,守着相爱的人,满目所见皆是鸟语花香。
心宽似海,百福皆来。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戴上玉镯,摩挲着上刻的祝福纂书,这也是她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
芳沁打水进来,看到温府医提着医箱站在一侧,诧异道:“这是还没开始看?”
姜如倾笑道:“温伯去吧,我说的切莫忘了。”
温府医颔首退下了。
芳沁放下水,嘟哝道:“府医今日诊得倒是快。”
回头就见自家主子站在窗前,月光扑洒,她整个人都拢在柔和的月色中,瞳眸清亮,眼波顾盼间,似潋滟着光晕浮在全身,说不出的霞姿风韵。
她看得有些呆了,她自小就知道自家的公主极美,堪称得上是人间绝色,但今日似与平日都不同,媚色少了几分,反倒平添了几丝温情。
姜如倾回身,见芳沁正盯着她看,浅浅一笑,招了招手,柔声道:“沁儿,你过来,今夜的月色多美。”
书房内,烛火通明。
案桌上展开着万象山的画秩,马副将紧锁眉头:“大人,我有一事不解。”
他点着画卷:“为何魏王要将所有的弓箭手都设在林场的西北方向?”
裴文箫握杯呷了口茶,淡声道:“你别看西北向枝叶繁茂,但那里的地势最为凶险,兵马上不去,再往后走有个大陡壁,一旦被追击,就退无可退,跌入岩壁之下。他这脑子倒是都用在了杀我的身上。”
“那我到时携骁骑军从西南方向包围进场,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围捕到陡壁之上?”
裴文箫放下瓷杯,摇了摇头,道:“你们别进林场,所有人都分散在禁区待命。”
“为何?”马副将大惊,“这禁区都是猛禽走兽,皇上也不会往这走啊,难道他这弓箭手只是障眼法,想将大人您赶进禁区里?”
裴文箫抿了抿唇,眸色渐深:“不,他的弓箭手是想杀我,但他会想尽办法将倾倾放入禁区。”
马副将一愣,终于明白他为何要将所有人遣去禁区了。
现在城里谁不知道大齐公主对裴文箫的重要,魏帝定会握住这软肋大做文章,知道裴文箫手上有兵马也会去先护住姜如倾。
但这样,裴大人身后就没人了,他是孤身一人进入林场面对万箭,此一去就是无回之时。
马副将心底涌现一阵苍凉,可眼前的人却还是面无波澜,淡定从容说着排兵布阵。
“但我暂时想不到他会将倾倾置于禁区何地,你在此地每十丈就布个暗岗,这样无论倾倾被扔在何处,都可以有人接应,之后你们带着她往东走会有温泉山庄,道义那里已做好万全之策,助你们逃脱。”
马副将眼眶发热,“那你呢,裴文箫,你要将自己置于何地?”
“我不是还有骁骑一营和骁骑三营么?他们会随我进入林场。”
“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么!”马副将吼道,“那两个营你早想好要给小王爷和俊书护身是不是?你背后哪还有人,你将我们所有人都遣走,就剩下你自己了!”
裴文箫一笑,“不愧是多年的兄弟,有默契。”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