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那万年火龟吱吱一阵狂叫,缩藏在龟壳中的长颈,忽地直伸起来,扁嘴大张,利牙森森,一种似雾似烟的淡红气体,由那张大扁嘴中缓缓喷出。
因那燃起的枯枝,光焰仍甚强烈,是以看得十分真切。
史天灏知道火龟口中喷出的红色烟雾,奇毒绝伦,即使虎豹之猛兽,若吃那毒雾沾染一点,立时就毒发倒毙,赶忙高声喊道:“快些抢在上风隐身,那毒雾猛烈无比,只要闻到一点,当场就要死亡”他口中不住喊叫,人却向那巨松处奔去。
南天一鹏周公亮,早已把应用之物准备妥当,放在一具大木箱内,史天灏奔到巨松旁木箱放置之处,迅速的取出一套特制的橡皮衣服,又带上橡皮面具,探手抱起那木箱旁放置的一坛陈年老醋,打开封口,缓步向那万年火龟走去。这时,那灵龟喷出的淡红烟雾,已散及一丈方圆。
史天灏仰仗身着特制的橡皮衣服,直冲人红色毒雾之内。要知这是一件十分冒险之事,铁剑书生这身特制的橡皮衣服,只是他个人想出来的办法,是否能抵御火龟口喷的毒雾,连自己亦不清楚
南天一鹏怀中抱着一个古玉制成的石盒,神情十分紧张地望着义弟,不仅是他,当场的武林高手,都不禁有些紧张。
这当儿,大家忽然觉着史天灏十分重要,因为眼前几人,能知那万年火龟特性的只有他一人,如果他不幸被灵龟所伤,再无人能知道那捕捉火龟之法。
铁剑书生在冲向那淡红的毒雾之后,心中亦是万分紧张,他知道只要自己的猜想不对,立即将送命在那毒雾之下。
他虽然罩着很原始的橡皮面具,但仍然运转丹田真气,闭止了呼吸。。
突见那万年火龟,由地上跃射而起,疾比流矢,向他胸前撞去。
史天灏虽然看得十分清楚,但因身着厚重的橡皮衣服,运转极不灵活,但觉胸前如受千钧铁锤一击,再也拿不住桩,退了四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公亮目睹义弟险象,不禁惊叫失声,正待纵身跃出,却被妙手渔隐萧天仪一把拉住,道:“不可妄动,你纵然不惜冒险,但只不过是在送一条性命,而且还将扰乱史兄的心意”
这时,朱若兰右手中已扣好三粒牟尼珠,运功蓄势,准备接应铁剑书生。
李沧澜手中也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山石,目光注定场中变化。
史天灏在被那灵龟撞击坐倒之时,双手高举着那坛陈年老醋,是以他人虽跃坐地上,手中瓷坛却毫无损伤。
那万年火龟在撞倒史天濒后,忽然吱地一声怪叫,不再扑咬,转身缩颈,向来路奔去。
史天灏一见灵龟果然受制,不由胆气一壮,忽地挺身跃起,把手中瓷坛急向火龟投去。
他身着厚笨的橡皮衣服,自知难以追上,心中一急,连瓷坛一齐掷出手。
但闻一场砰然巨响,瓷坛击在一块大岩石上,碰得片片碎裂,那坛中盛的陈年老醋被那一击之势,沥洒了数丈方圆,有如一阵骤雨。
说也奇怪,那壳坚如钢。齿能碎铁的万年火龟,被飞溅老醋洒中身上后,忽地停了下来,长颈亦完全缩入龟壳之中,动也不敢再动。
史天灏想不到这一坛陈年老醋,竟有如此灵效,不禁心头大喜,回头望着南天一鹏停身之处,不住招手。
周公亮手中捧着玉盒,由巨松后一跃而出,两个纵身,已到了铁剑书生身侧。
史天灏接过玉盒举手示意周公亮,退回原地隐身,以免危险,然后,自己手捧玉盒对灵龟走去。
他虽然身穿特制的橡皮衣服,但心中仍然有些害怕,担心火龟反击,运功戒备动作迟缓。
哪知事情大出了他意料之外,万年火龟长颈一直深缩在龟壳之中,连挣扎也没挣扎,就被他移放在玉盒之中。
史天灏扣上了玉盒盖,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迅速地脱下橡皮面具,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他喜极而笑,声若洪钟,只震得山谷中一片回鸣,乐而忘形,连身上的橡皮衣,也顾不得脱下。
海天一叟李沧澜当先由隐身岩石之后跃奔过去,脚步还未站稳,突闻衣袂飘风之声,朱若兰如影随形,也到了铁剑书生身侧。她脸色一片肃穆,星目发光有如冷电,启樱唇婉转出一缕清音,说道:“史天濒,我师兄伤重,命悬旦夕,你我有约在先,你捕获万年火龟之后,先替我师兄疗治伤势,现下你既然捕得火电,希望你能遵守约言。”
史天濒收敛住大笑之声,慢慢脱去了身上笨重的橡皮衣服,微微一笑,道:“我既答允疗治你师兄伤势,自然要守信约,不过,眼下险关还未渡过,华山、雪山两派,扼守在山谷要道”
他话还未完,突闻几声冷笑,破空传来,笑声未住,人已落到数尺之外。
朱若兰转脸望去,见来人正是八臂神翁闻公泰,和白衣神君膝雷,两人联袂而立,嘴角间都挂一丝冷笑。
史天灏朗朗一笑,道:“两位都是一代武林宗师身份,出口之言,如果不能算数,不知还有何颜面立足人世”
闻公泰指须大笑,道:“我们如果还呆呆地守在那里,哪能目睹到这一幕精彩的捉龟活剧”
李沧澜一扬双眉,呵呵两声,道:“怎么你是否准备推翻约言,现在就下手抢夺万年火龟”
闻公泰目光投注那盛装灵龟的玉盒上,冷冷接道:“既然早晚都难免一场争夺战,那就不如早些拼个胜负出来的好”
膝雷阴恻恻一笑,接道:“闻兄之言不错,兄弟也有这个意思。”
朱若兰突然纵身而出,星目横扫了闻公泰,膝雷一眼接道:“既然两位有心早些动手,那是最好不过,我愿打头阵,不知两位中哪一个想先出手”
闻公泰。膝雷,四道眼神,一齐投在朱若兰的身上,只见她气定神闲地站在场中,人虽文雅,但却潜蕴着一种逼人的威仪。
膝雷一裂大嘴,笑道:“你是什么人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朱若兰陡然一扬黛眉,冷冷地答道:“我没有兴趣和你罗索,你也不配问我姓名”膝雷乃一派掌门之尊,哪里能忍受这等激讽,口中不停地冷笑,暗中却潜运功力,准备一举就把对方击毙。
这时,史天灏已把那盛放灵龟的玉盒,抱在怀中,川中四鬼和南天一鹏,护守他的四周。
闻公泰左手横着青竹杖,右手控着一把金丸,虎视眈眈,监视着史天灏一举一动。
三手罗刹彭秀苇,亦由那隐身草丛中缓步走出,停在朱若兰身后丈余远处,她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紧握着一把七步追魂沙,左手握着一支阴磷雷火箭,目光流动,环顾全场。
李沧澜、崔文奇、萧天仪等亦都运功戒备,使这段幽寂的山谷中,充满了一片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