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安侯,一人独自杀狼二十三头,其身上也有多处受伤,像南安侯这样受伤的人不在少数,经过太医诊治,伤口只是皮肉伤害,并没有中毒的现象。但白芷也说了,也许毒发作需要一段时间,并不能马上排除受伤之人没有中毒。
安抚众人情绪,赵恒煦亲自看望了受伤之人,叮嘱太医好生医治,此次狩猎也只能取消,并且在营地周围加强了守卫,以免再有袭击发生,无论是人的还是动物的,都不能够掉以轻心。
“回禀陛下,狼群是从东南方向而来,微臣在那边发现了一些凌乱的尸骨,拼凑了一下大概有四个人。但据微臣了解,每个地方少说有五个人守着,除非那人的尸骨全都被狼吞了,不然就是少了一人。”梁伟廷负责营地各处的安全保卫工作,所以对各个地方的情况都十分了解,“那人去了哪里,微臣已经差人去寻找。陛下,草原上痕迹凌乱,只能够看到狼的脚印,但并不能从中辨别出人的踪迹,往外再扩大五里也未能找到可疑之处,但大概可以明白,狼是不同方向而来,由三至五个小狼群汇成大狼群。”所以此事一定是人所为。
赵恒煦习惯性的摆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听了梁伟廷的汇报,半饷之后对武善终说道:“狼群夜袭和猎狼之事距离得太近了,不可能没有联系,你按照这个方向去查,往三藩那儿查,有些人应该坐不住了,也未免太急了些。”刚才赵恒煦突然从记忆中翻出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一世撤藩之前,他曾经召集三位藩王到京中小聚,那时候靖南王和北定王曾聚在一起斗狗,二人的狗都有不同,其中一人的狗可不就是十分的疯癫,和昨晚的狼群有那么一些的相似。赵恒煦皱眉,
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他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也无法确切说这起事件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是年轻力壮的靖南王,还是老谋深算的北定王,亦或是深居简出、神秘莫测的平南王
大齐建国百年,曾经有多位藩王,都是跟随太祖建功立业之人,百年来起起跌跌,至今国中剩下三位藩王。靖南王赵奕蒇,现年刚好而立,天资卓越、能力非凡,但赵奕蒇并不是老靖南王的嫡子,不知为何也不受老靖南王的喜爱,有传言老靖南王要将赵奕蒇圈禁着过一辈子,要不是十多年前诸王乱国,让赵奕蒇寻到了机会脱出困境,说不定赵奕旃还被困在方寸之中。但也是因为谋夺靖南王的位置,让赵奕蒇错失了逐鹿中原的最佳机会,也正好让赵恒煦没有了一个劲敌。
北定王赵宣戚老谋深算,但表面看起来十分普通,和长年劳作的普通老农差不多,要是北定王再年轻个二十多岁,还有与赵恒煦一战的可能性。但岁月不可能逆转,北定王终是年老,上一世赵恒煦发兵撤藩的时候,北定王没有扛多长时间就因为老迈而故去了。北定王一生算计,却没有算到自己的儿孙不成器,赵恒煦围城不到半天就举兵投降了。
赵恒煦挥推众人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之中,持起一边温热在红泥小炉上的酒壶,热烫的黄酒慢慢的注满了酒盏,酒盏中的小小青梅一沉一浮,赵恒煦脸上的表情中却没有任何闲情逸致的意思,他忽略了一件事情,上一世出兵撤藩的时候,已经是永平十五年,而这一世,他提出撤藩比上一世足足提前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变量太多,他不可用前世的经验来断定。
北定王上一世可以活到永平十五年才死,这一世未尝不会。
赵恒煦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看着杯中逐渐平静下来的青梅,渐渐的陷入了沉思。赵奕旃和叶文韬围攻双阙宫一事,已经给了赵恒煦当头一棒,他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变化,他不可掉以轻心。
三藩之中,靖南王和北定王已经说了,而平南王姜昱之,说实话,无论是今世还是前生,赵恒煦对其的了解都十分的少。平南王的王位是开国以来,一直延续至今的,也是唯一一位将位置坐得牢牢的异姓王。细细思量,赵恒煦发现自己对这位异姓王的了解少之又少,就连姜昱之究竟多大年纪了都说不出来。新皇登基之时,举国欢庆,三位藩王也离开封地进京朝贺,只可惜这段记忆对于赵恒煦来说那就是上辈子、几十年前的事情,已经无法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更别说想起姜昱之的模样来。
赵恒煦撑着下巴,仔细的在脑海中翻找着关于平南王姜昱之的事情,姜昊也姓姜,可以确定是遗族人,难道姜昱之也是牵扯到了神秘的遗族人,赵恒煦敛眉,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无论事情如何,从平野围场回到京城之后,赵恒煦还是在朝堂之上正式的提出了撤藩一事,之前只是小小的暗示、透露一番,谁也没有想到陛下会这么快就正式提出此事。赵恒煦提出撤藩,就连一向激进的通过科考晋升的臣子也提出了反对。
赵恒煦听到的最多的就是撤藩伤人心啊,三藩不说之前功绩如何,就说在平定诸王乱国之时他们做出的贡献,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陛下,撤藩一事,还请三思,不要寒了三位王爷及封地士子们的心呐”有一大臣出列如此说道。
三藩之中,青年才俊不知凡几,但甚少有进入朝廷之中为国家效力的,他们普遍选择成为藩王的幕僚,为藩王封地做出自己的贡献。
赵恒煦从来没有想过现在提出撤藩会得到多数人的赞成,他就是和大家说一声,通知一下的。
“臣并不赞成张大人所说。”林一直出列说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三藩乃大齐领土,三位藩王乃大齐臣民,谈何陛下收回封地就要寒了三位藩王之心。为何封地士子会因为撤藩而寒心,他们皆为大齐臣民,难道撤藩会改变他们的身份吗张大人,不知道你所说之由从何而来”
朝堂之上争辩,赵恒煦坐收渔翁之利般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并没有多少言语,等所有人都说够了,才说道:“此事再议,诸位爱卿可以回去后好好思量思量今日所说的。”赵恒煦淡淡一笑,不要一时激动冲昏了头脑,说了不该说的,他可都听着呢“五日之后,南巡开始,敬王负责京中诸事,尔等理当更加兢兢业业行事,不得有一丝请勿怠慢之处。”
“喏。”
敬王就是皇叔公,永平三年赵恒煦封的。皇叔公虽然常年以道士自居,其实并没有进入道门,赵恒煦也是在闲谈之中偶然得知的,遂封他为敬王,皇叔公是整个皇族辈分最大的人了,德高望重,是监国理事的不二人选。
86、第八十六章
两年前南方誉为大齐母亲河的连绵江中游突发大水,祸及山南道、淮南道和江南道,为了抑制灾祸,赵恒煦兴修水利,现已经施工两年,赵恒煦此次南巡其一就是视察连绵江上的水利工程做得如何了。二来,赵恒煦的根基在岭南,他总要回去看看。三来,赵恒煦父母的灵位虽然放在了麒麟殿中,但陵寝依然在岭南那儿,赵恒煦带着一家人过去,也是祭奠先考先妣,让他们看看自己的两个孩子。最后,就是带杜堇容去江南,那儿是他长大的地方,有着杜堇容最美好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