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只有一条路最对孙淡的胃口---做官。
孙淡本就是一个公务员,在单位混得虽惨,可也是见识过领导们的威严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只有见识过权力的妙处,才知道那里的风景是如此的美好。
明朝的政府结构很简单,整个中国也不过一千多个县。也就是说,只有一千多个人可以做到县官一级。就拿邹平县来说,一个知县虽然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但在四万百姓眼中,却代表着朝廷,是高高在上的老爷。说打你屁股就打你屁股,让你下跪,你不敢站着。这种决定一个普通百姓人生的权力滋味,可不是一个现代亿万富豪所能享受得到的。
当然,孙淡的心理还围阴暗到这种地步。他只是突然醒悟到,虽然自己现在混得极惨,可只要一但有了功名,混进体制,可以见官不跪,可以摇身一变,变成受人尊敬的大人。
有尊严的人生才是幸福的人生。
我也是一个大学生,我也识字。在明朝,怎么也算是一个秀才一流的知识分子吧。
考试,从小到大,我参加的考试还少吗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这句话在明朝更有其现实意义。
“读书,科举,出仕”三个金光闪闪的目标就在前方,看似遥远,却有伸手可及。
强烈的冲击让孙淡身上一阵燥热,通过张知县这一句话,他好象看到了锦衣玉食的未来。
前途是那样的清晰,找对了路子,坚定地走下去就是了。
走出衙门,先前围在衙门口看热闹的市民早已散去,只枝娘一个人站在那里等着。大概是等得久了些,这个小姑娘满面焦急。一看孙淡完整的出来,眼睛一红,忙走上来,上下端详着自己的未婚夫,小声道:“你没事吧”
孙淡精神正亢奋,也不回答,嘴角含着笑意,缓缓向前走去。
“孙郎,你真没事吧”小姑娘急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她迈着小碎步追了上来,一边跟在后面,一边喃喃道:“这下糟糕了,你冒充会昌侯家的人若事发,可如何得了。孙郎,再苦再难,你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呀会昌侯是什么人,怎么欺瞒他们。这下完了,这下完了。”
孙淡见她实在是吓得够戗,无奈地站定了,一摊手:“我真是会昌侯孙家的旁系子弟啊,我孙淡也不是一个乱认祖宗的人,你且放心吧。”
“你”枝娘一跺脚:“都这样了,你还满嘴乱说。不就是二两银子罢了,最多我们再去求求爹爹。你也不能出此下策。”
毕竟是一个小姑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非常坚强,可实际上却非常脆弱。孙淡心中不忍,虽然枝娘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虽然他内心中对这种封建婚姻有强烈的抵触情绪。可也不得不为枝娘对自己的恩情而感动,他叹息一声,一边走一边安慰着这个小女子,半天菜让她安静下来。
可即便如此,枝娘还是觉得很不安,回到家后说要给孙淡做饭,可一坐在灶前,就支着下巴对着火红的灶火出神。
孙淡没注意到枝娘的异常,他现在正处于兴奋状态之中,一回家就直接躺在床上想心事。半天,他才发现屋中的气氛不太对劲。
灶火烧得很旺盛,锅中的水也开了,水气氤氲上升,和着炊烟,呛得人有些难受。
孙淡和枝娘所居住的这个房间很破很小,没有单独的厨房,做饭睡觉都在一个屋里完成,又挤又脏,仄蔽得让人窒息。
“水开了,该下米了。”孙淡终于忍不住咳嗽起来,小声提醒枝娘。
“啊,我倒忘记了”枝娘猛地从梦游中惊醒过来,她擦了擦眼睛,将手伸进米坛子里,却半天也没伸出来。
“怎么了”
“没没米了”枝娘眼睛里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孙郎我,我对不起你,家里穷成这样。我知道,自你脑袋撞了之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还好,我昨夜刚纺了一匹布。我这就拿去卖了,买点米回来做饭。布店老板租的是我爹爹的店铺,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我求求他,看能不能多给些工钱”
说到这里,枝娘突然醒悟,这家店铺以前是属于孙淡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枝娘的低着头,道:“对不起。”
第十一章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听这着话,一股暖流突然从孙淡胸中升起。
他以前一直独身,又没女朋友,寂寞惯了。现在突然有了一个家庭,感情上一时也接受不了。可看到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女子,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是人家的未婚夫,是一家之主,是一个男人。即便他对这种封建包办婚姻再抗拒,却也不是推卸自己肩上责任的理由。
“没什么对不起的。”孙淡从床上起身,走到枝娘的面前,仔细端详着这个对自己来说还很陌生的女子,柔声道:“其实,真正对不起的是你。让你吃了这三年的苦,是我无能,责任在我。布店那边我去吧,你昨夜累了一晚,先休息一下,等我换米回来。”
说完,抢过枝娘放在地板上的那匹棉布就冲了出去。
“哎,让我去,还是让我去,你一个大男人”
“大男人又怎么样,大男人一样要吃饭。”孙淡爽朗一笑,将身板挺得笔直,去得远了。
孙郎只要不像往日那样佝偻的背,还真像一棵挺拔的松树。
看着孙淡的背影,枝娘突然感到一阵陌生。于孙淡同处三年,虽然没有肌肤之亲,虽然孙淡怀疑她的父亲谋夺孙家财产而对自己报有深深的恶感,但二人日久天长呆在一起,彼此都是非常熟悉了。在枝娘看来,往日的孙淡不过是一个不省事的大孩子。可今天的孙淡,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从容淡定,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风范。
又回想前先前起沙尘暴时与孙淡抱在一起,回想起他身上浓重的男性气息,再想到公公丧期已满,不日即将与孙淡拜堂成亲,做正式夫妻,枝娘不禁有些痴了。
凭着记忆到了那间本属于自己,现在却属于万屠户那个准丈人的店铺,孙淡将那一匹棉布递过去,换回二十文工钱。二十文钱不多,依靠明朝中期的购买力,再兑换成后世的人民币,也就二十块钱的样子。但这点钱却能买十斤大米,可供自己的枝娘吃上三五天。
看得出来,布店的老板和伙计对孙淡这个前房东很是同情,对孙淡也很客气。
孙淡倒不怎么在意,不过是间不大的店铺罢了,等自己中了举人,得了功名,只怕那万屠夫要巴巴地将地契送上门来。到时候,我孙淡是官,万屠夫是民,巴结我都还来不及呢。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怀中揣了二十枚铜钱,孙淡心中安稳了许多。他一边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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