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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 衣山尽 2343 字 2023-10-05

猜错,年纪大的应该是孙家三房的钟夫人,另外一个则是她的侄女江若影了。

“姨妈,什么呀,我的性子怎么了。你说什么名门,我看孙家大房的孙浩根本就是个草包。二房的孙桂,猥琐懦弱,看见了就让人心中恼火。至于孙岳,眼高于顶,未必有真才实学。”小姑娘被姨妈呵斥,心中大为不满。

“好了好了,孙家几个子侄是什么人姨妈不清楚吗。明日你就要去族学读书,你性子又野,别闹出什么事来才好。”钟夫柔柔地说。

“能闹出什么事来,哼”

孙淡听到屋子里那个叫江若影的女子将是自己未来的同学,心中好奇,不禁抬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

当然,钟夫人的房门口挂着一张厚实的蓝色布帘,也看不到什么。

但他这一抬头惹恼了在旁边监工的芙蕖。

芙蕖呵斥道:“乱看什么,干完活就走。”

门墩忙道:“这就走,这就走。”

芙蕖不依不饶:“门墩,你也是三房出去的老人了,知道夫人喜欢清净,怎么还弄个肮脏的人进来满口胡说,什么猴子,什么月亮,成什么规矩。”

孙淡心中恼火,正要说话,门帘突然一晃,一个圆脸的小美女跑出来,笑道:“虽说是满口胡言,却有说得有趣,芙蕖,别为难他。”

这个小美女年纪不大,五官精致小巧,皮肤白里透红,在雪白的腊梅花丛中一站,简直就是一尊瓷娃娃,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在她圆圆的脸蛋上掐一把。

小美女江若影跑到孙淡身前,上下看了几眼,突然扑哧一笑:“我这几天心情正不好,被你这个小厮的故事一说,倒开心起来了。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孙淡本被这个小美女的清春亮丽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可听她这么一说,他心中却有些不高兴了。孙淡虽然在侯府里做花匠,可在他看来,不过是勤工俭学。平白被人当成奴仆,让他心中有些恼火。

他一拱手:“在下孙淡,能让江小姐一笑,是我的荣幸,就此告辞。”

“啊,你是孙家子弟”江若影有些不好意思。将孙家子弟当成奴仆,若传了出去,还真让人笑话啊

“正是继宗公不成器的后辈子孙。”孙淡淡淡一笑,拱了拱手径直离去。

江若影愣在花丛之中,贝齿轻咬下唇,半天才笑起来:“这人倒有些脾气,比我还招人烦。”

“你也知道自己招人烦了。”屋中传来钟夫人的笑声。

“姨妈,讨厌”

第十八章族学

其实进族学才是真正融入这个社会的开始。

孙氏族学一共有四十来人,其中有二十几个孙氏子弟和十来个外姓人,也就是后世一个小班级的规模。学堂里的学员年纪都不大,最大的一个就是长房孙松年先生的儿子孙浩,今年十五岁。最小的是城西药房聂老板家的小子,翻过年刚满九岁。

即便最大的孙浩在孙淡眼中也是一个小屁孩。

不过,这一群小孩子无疑是主流社会的代表,士农工商,这群人将来是要做士子的,代表着主流的社会价值观。

同他们混在一起,孙淡总算有一丝终于触摸到这个社会的感觉。

以前无论是在家里守孝三年当宅男,还是来孙府做工,他所接触得都是社会最底层,也只能观察到这个社会的某一个方面。倒不是他瞧不起低层社会,在前世他也是农家子弟出身。可在后世,就算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儿子在经过九年制义务教育之后,也能顺利地融入社会。可在古代,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眼界和所能达到的高度。所谓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古代,这一点尤其显得赤裸裸。

古代也没有分班制,这四十来人挤在一起,水平也参差不齐,有的人已经能做八股文,有的学生还抱着三字经发蒙。不过,这样也好,孙淡挤在其中也不会那么显眼。

实际上,孙淡进族学的事情并没多少人关心。他以前是文盲也好,才高八斗也好,同别人也没任何关系。

这一点在孙淡刚进学堂后就发现了,虽然心中暗暗高兴,可仍旧免不了有些失落。他苦笑一声:这才是应了一句话,你以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你,其实,一般都只在意他自己。人总归是自私的动物。

这一点,在学堂的那个老管事身上就能看出来。

一大早,孙淡去帐房预支了这个月的薪水就跑到族学的书楼把学费交了,并按规矩领取了一套文房四宝,并借出了一套教材。

孙氏族学的教材其实也没甚出奇之出,就一套四书。四书五经是明朝读书人必读书籍,本来,孙淡脑子就就存了一套。可为了装装样子,他还是不领了一套。好在四书不厚,就四本薄薄的册子。为了尽快学会读写繁体字,孙淡特意借了一本〈说文解字〉。

〈说文解字〉成书与东汉,是中国第一部按照部首编排的字典,正适合孙淡使用。可惜〈说文解字〉实在太厚,足足有五大本,带在身上很是麻烦。

孙淡是第一天来学堂,那个老管事看了看孙淡手中的凭条,也不多说一句话,就将孙淡所需的书籍一一递过来,到省得孙淡多做解释。

领了文房四宝和教科书后,孙淡就进了教室。

会昌侯孙家的族学是邹平县第一名校,学堂里出了不少进士和举子,远的孙继宗兄弟不说。在孙松年这一代,孙松年、孙鹤年、孙竹年三兄弟居然同时考中举人,其中孙松年荫补了侯爵,没参加会试。而孙鹤年和孙竹年则中了进士。

按说,这样一个出人才的学堂学风应该极其严谨。

可等孙淡一走进书屋,却不觉一怔。

里面实在太乱了。

书屋很大,足足有八十个平方,里面摆着三十多四十张桌椅。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可只来了三十几人。就这不多的三十几个人却发出巨大的声响,又人在背诵〈三字文〉,有人在朗读〈尚书〉,也有人拥在一起厮闹。

至于教书先生,则趴在讲台的书桌上小声地打鼾。

春节刚过,天气很冷,从窗户看出去,外面的的地面和花草上都蒙着一层薄霜。但屋子里烧了地龙,暖洋洋地让人提不起精神。

看到孙淡那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书屋门口,屋子里突然一静,二十多双眼睛齐唰唰地盯过来。然后是一阵交头接耳:

“这个人是谁,看他身上的打扮好象是府中的家丁。”

“听说是孙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好象叫什么孙淡的。”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现在在院子里当花匠。”

“什么亲戚,压根就没有的事情,没准这小子是来混饭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