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既然走到我院儿里,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而且,今日是你家娘子第一次到我这里来,老身越看枝娘心中越是欢喜。淡哥儿你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一个又勤劳有和顺的娘子。我正打算同枝娘子再说会话儿,你这就把她带走,我可不高兴。”
听到景姨娘称赞自己的妻子,孙淡心中也有些高兴,笑笑:“也好,反正等下年夜饭就能看到洪夫人,也不急于这一时。且在姨娘这里坐坐也好。”
孙佳忙洗了一个杯子,给孙淡倒上一杯热茶。
还没等孙淡端起茶杯,景姨娘坐在孙淡身边,突然谄媚地一笑:“淡哥儿。听说你最近生发了,行市了,得了一场天大的富贵。老身在山东的两个弟弟也不成器,想进京投亲。我寻思了半天,府中两个老爷事务繁忙,不好去打搅。就求到淡哥儿这里来,看淡哥儿你能不能替他们找一条活路。”
孙淡心中一惊,他同正德皇帝每日见面的事情朝中知道的人不多,也就郭勋、朱寰和毕云寥寥几人知道底细。他同正德之间的交往也不过是私人性质,无论是自己还是正德都不想让别的人知道。君子之交淡如水,真说起来,孙淡倒没想过在皇帝身上得到任何好处,科举入仕才是征途。如果真通过皇帝的关系,或许自己能够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只可惜,不依正途入仕,将来的成就也有限得很,还被士林中人称之为“佞臣”,没得坏了名声。
如今,景姨娘突然在自己面前提起想让自己给他两个弟弟找一条门路,依自己在几个要害部门的的人面,或许还真能替他们想个办法。再说了。景祥景吉两个兄弟在山东同自己有过接触,此二人虽然不堪,是个浪荡子,混黑社会的小混混,但孙淡看在孙佳的面子上,对这二人倒没什么恶感。
只不过,景姨娘突然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事,孙淡却有些吃惊,暗道:“难道正德皇帝同自己关系特殊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他面色一沉:“姨娘这话说得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我得了大富贵。可孙淡我自己心中却清楚,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老实在国子监读书兼差,能有什么富贵”说到这里,他又疑惑地看了孙佳一眼。
“哎哟,淡哥你这就是谦虚了,谁不知道你现在发大财了。刚才枝娘身上的钱票我都看到了,一万多两。你这身家,就算在京城,也算是中上人家。”景姨娘一提起银子,眼睛都亮了。
孙佳没办法,见孙淡不明白,只得将刚才的事情大概地同孙淡说了一遍。
孙淡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知道景姨娘并不知道自己同皇帝的关系,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又想到景姨娘居然大冷天让枝娘替她洗衣服,目光转冷:“原来这样,对不起,景吉景祥的事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完话,就沉着脸不说话了。
倒是枝娘有些不好意思,说:“孙郎。我是个闲不住的人,那衣服是我自己要洗的。”
孙淡哼了一声:“过完年我去帮你买十几个粗使丫鬟吧,也免得被人看轻了。”
“不好吧,我是忙碌惯了的人。再说,家里才多大点地方,一下子添了十几口人,很挤的。”
孙淡淡淡道:“那就买个大一点的宅子,须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
不知怎么的,看到孙淡冰冷的表情,景姨娘心中突然有些害怕,再不敢说什么。
屋中气氛有些尴尬。
好在,过不了多久,就有一个小丫头跑过来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刘夫人过来请景姨娘、小姐和孙淡夫妻过去团聚,如此,再不至于让屋中众人如坐针毡。
孙淡站起来,说:“过去吧。”
景姨娘见机快,一把牵住枝娘的手,亲热地说:“枝娘,我们一同去,我跟你说,这侯府中规矩大,你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将来淡哥做了老爷,你也就是夫人了,得先看看,像孙府这种人家平日间是怎么过日子的。”
枝娘本就是个善良的人,忙点点头:“好的,我就跟姨娘一起去。”
走出门,雪又大了些,没有风,柳絮一样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看起来煞是漂亮。
天已经黑了下去,京城的大年夜热闹起来。时不时传来几声鞭炮响,空中也隐约有几团礼花绽放开来。
一般来说,像会昌侯府这样的大宅之中,所有人的衣食住行都有其规矩。比如吃饭吧,根据每个人身份的不同,也有不同的定制。平日间,各房的饮食都由伙房做好送到院子里。今日因为是年三十,要吃团圆饭,各房的主子和少爷小姐们都要在一起进餐,包括旁系子弟和亲戚都要过来凑热闹。其中还有各地庄园的管事和各家商铺的掌柜,这些人提前十天就赶到了京城,一是为交帐,二是为吃这顿年饭。
孙淡也知道会昌侯府人多,可没想到竟然多成这样。
不但大堂里摆了三大桌,两东西耳房里也摆满了桌,加一起起码上百人。到处都是说话声和笑声,吵得人头疼。
还没找到位,孙家二老爷孙鹤年就前呼后拥地过来了,看到孙淡,点点头:“进大堂吧,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去耳房那边也不合适。”
“是。”毕竟是族长,孙淡还是保持着起码的礼貌点了点头。
“对了。”孙鹤年站定了,说:“最近功课如何,国子监如今已经变成那样了,要不你去平秋里的书院里兼个教习职位,一来也有几分银子入项。再则,平秋里也是有名的才子,你平时也可以同他多切磋。毛相也会时常去书院教书,你若入了他的法眼,也是一桩机缘。今日的书法比试不过是文人之间的玩乐,当不得真。文章八股才是正经,你得了头彩也不可骄傲自大,毕竟,考试上才是真功夫。”
“是。”孙淡随口应了一声,就随孙鹤年朝大堂里走去。平秋里那里自己是不会去了,去了就是羊入虎口。大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只怕那家伙已经把自己当成政治上的大敌,欲除之而后快。
又教训了孙淡几句,孙鹤年这才正大堂正中那桌坐下来,又吩咐人带孙淡去了旁边那桌坐定。
大堂里摆了三张桌,能够入席的不是孙府的内眷就是核心子弟。
孙鹤年所坐的那桌的位于正中,身边是孙松年、孙岳、孙浩、孙桂等人。旁边那一桌是女眷们的座位,安排的是三房的夫人和小姐。
至于孙淡所坐的那桌则安排了孙家的几个旁系的子弟,这些人不是有功名在身,就是有前途的读书人。
因为还没正式开席,大家坐在一起都小声地攀谈起来。孙淡刚才同枝娘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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