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舞弊。他很缺钱吗,想钱也想疯了,都丧心病狂了。依朕看来,他孙家至少有上百万两家产吧”
那个太监回答说:“启禀陛下,孙家倒没这么多钱,大多是祖上传下来的田产和宅子,合一起,五六十万总是有的。”他突然讨好地一笑:“陛下,其实,我们司礼监的几个人下来也商议过这件案子,都觉得这事孙鹤年有舞弊嫌疑,该撤职抄家。臣几个也都合计好了,查抄孙府之后,得的银子就不入国库了,全部上呈宫里。武宗皇帝没留下什么家底,陛下接手之后,内藏府空空如也。再苦不能苦了君父,臣等都是这个心思。”
皇帝也不回话,就那么默默地看着这个太监。
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直接对人言明的。
那个司礼监的太监只好等在那里。
屋中突然安静得可以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半天,皇帝才叹息一声:“都是缺钱惹出来的事情,你们侍侯在朕的身边,自然知道朕这个家当得有多不容易。朕虽然做了皇帝,可比以前在安陆还穷,却苦了朕的嫔妃们。人穷志短,她们做出些不合体统的事情,也也其情可怜罢了,拟旨,查抄孙鹤年你顺便替朕批红。”
“是。”那个太监慌忙写了圣旨,递过皇帝,皇帝只摆了摆手。
太监慌忙批了红,然后跪下领旨。
太监:“圣上,黄公公和孙先生他们怎么处置”
“处置怎么处置,孙淡也是,他也知道黄锦是牛脾气,心胸不够开阔,怎么就不能顾全大局,让着他些。哎,黄锦毕竟是书读得少了,眼界狭窄。就让他们几个在里面好好呆着,好好想想。等过些日子再放出来。对了,把他们几个都给我关在一个院子里。道理不辩不明,朕要让他们好生辩论辩论。”
说到这里,皇帝突然觉得有点头晕,身体一晃,急忙将手扶在案桌上。
“陛下。”太监慌忙伸手扶住皇帝:“圣上可要保重龙体啊”
“我没病”皇帝推开那个太监,怒喝道:“朕壮实得很,死不了。”
自科场舞弊案之后,皇帝就透着不那么正常,常常是忽喜忽悲,动不动就同人翻脸。
宫中的人也习惯了他的乖戾,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默默地在旁边侍侯着。
“朕身边的人没一个争气的,黄锦、孙淡,还有朕的张贵妃。”皇帝掏出一颗丹药吞进肚子,沙哑着喉咙怒道:“黄锦要权,孙淡要出一口气,张妃要钱。朕身边还缺一个好色的,如此,权色财气都全了。”
这句话一说出口,皇帝突然走岔了气,一张年轻的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那个太监大惊,忙扶皇帝坐在蒲团上,大叫:“陛下,快守住你那一口真元,保持神智,千万不要走火入魔啊”
他一边扶着皇帝,一边大喊:“来人啦,去请王漓王神仙过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审结
既然这件案子皇帝已经定了性质,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无非是想办法弄到人证物证,翟鸾在刑部侍郎位置上虽然呆得时间不长,可没吃过羊肉,却也见过羊跑,干起这活儿来倒也顺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同几个副主审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说天子圣明,本案如此处置很公允。
于是,大家又过了几次堂,传了相关人等,录了口供。当然,孙淡和黄锦那几位爷翟鸾是再懒得去传他们过堂了,就算传他们来也没用,反会吃一肚子气。
做完这些,然后将卷宗递报内阁,内阁票拟之后转呈司礼监,皇帝的批红很快下来。
如此一来,这件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大案算是审结了。
掐指算来,从孙淡和黄锦等人进北衙等审,到现在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时间也已经到了九月,天突然凉快起来,秋高气爽,正是一个让人非常舒服的季节。当然,这也是杀人的好日子。也不知道今科秋帷又有几人被秋后问斩。
商量之后,经过皇帝点头,本案的结果出来了:孙淡和黄锦与本案无关,着即释放;吏部尚书乔宇,身为顺天府乡试主考,有失察之罪,罚俸一年,任回吏部任职;至于孙鹤年,乃是科场舞弊案主犯,证据确凿,按律当斩。其余一干人犯,或斩或流,各有判决。
如此一来,这件惊天大案总算结束了。
因为这件案子牵涉到皇帝的两大心腹,自然不好深究。黄锦和孙淡二人一点事没有,只不过是在北衙闲住了大半个月。
乔宇也是屁事没有,只被罚了半年俸禄了事。这点俸禄对乔宇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明朝官员的俸禄是制订得很低的,品级低的官员自然可以靠俸禄维持生计,但高级官员要想靠工资位置其奢华的生活根本没有可能。所以,地方官的主要收入依靠税务截流,比如实物税的损耗,运输途中应该扣除的人工和消耗等等。至于京官的,主要收入则来自于地方上的孝敬,比如每年夏天的冰敬,冬季的碳火。打个比方,一个七品的县令,每年的俸禄是米九十石,也就是一万三千多斤,这点粮米,也只够他一大家人吃一年。
要想活下去,活得滋润,还得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乔宇如今是吏部尚书,平日里少不了有人孝敬。他即便再清廉,必要的应酬还是需要的,只要不爱过分,对自己的声名倒没任何影响。而且,他在南京做兵部尚书的时候,主持过南京防务,手头有兵,自然不缺钱。
所以,这半年的俸禄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根本不值一提。
这件案看起来好生严重,但处理的时候,皇帝的扳子却是高高举起,然后轻轻落下,也伤不了这三人些许皮毛。
这其中最倒霉的自然就是孙鹤年了,被判了个斩立决,连带着贡院的十几个副考官、书办也跟着人头落地。
说起来,孙鹤年也算是杨廷和的门生,按理也不可能判得这么重。可关键是,这科舞弊的考生中有十多个同他有关,也是他放进考场的。铁证如山,换谁也翻不了案。
而且,皇帝登基没几天,为了维持朝局面的稳定,换取皇帝对即将开始的政治改革的支持,杨首辅对这件案子保持了沉默。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颇值得玩味的事情,皇帝竟然批准了杨廷和所提出的裁撤掉南京六部三百多闲官的奏折,帮杨首辅顶住了政治上的压力。
政治或许是一种交易,可这事翟鸾觉得杨廷和倒做得很正确,凡事都占着了道理。精简机构本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关乎江山社稷,相比于社稷之重,一个孙鹤年的命运自然轻到不可计量的地步。
而且,孙鹤年本就犯了大罪,就算让杨廷和来当这个主审,按律也要判他一个斩首。
“挥泪斩马谡,杨阁老做得没错,也让人敬服。”翟鸾对杨廷和这个老人突然有些敬佩起来。
gu903();这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