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般飘随,哈哈朗笑道:“老夫性喜诙谐,少侠又何必在意”古天龙怒道:“好生大言不惭,看你如此年纪,却妄自称老,也不怕惹人耻笑吗”黄衫人道:“老夫看淡世间沧海更异、桑田变换,历数百年风雨而至今朝,何惧人所笑”
古天龙道:“历数百年风雨那你岂非狂妄到无以复加为何不言你乃彭祖犹在人间”黄衫人道:“非也,老夫曾见大唐盛世、五代纷争,曾与凤山老祖同室对饮、弈赋争执,说将出来,更加让人笑颐耳”古天龙闻言更是惊骇,没想到一个人吹牛能吹到这个份氛围,实在是不简单,讪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看你轻功绝世,谅来也非等闲之人,却何故要在此大话”
黄衫人轻叹一声道:“浮游尘世数百年,前生未见姓名传,因与凤山斗飞羽,始得号讳称郅寒。老夫人称郅寒子者是也”古天龙惊闻此言,早已驻下脚步,怀抱玉琳恭身扑倒在地道:“原来是南极主人郅寒子仙翁,晚辈方才多有冒渎之词,复望仙翁海涵”
郅寒子微笑道:“少侠请起,我有一言忠告,记得老夫当年行迹寰宇、纵横天下时,凤山老祖曾责备老夫冷酷无情,必将孤独一生。而他自认多情,孰料最终为情所困,一代武学至圣,只得凄惨归隐世外。老夫观少侠眉宇气质,实可再造当年凤山老祖之风骨,但少侠如此年少即已陷入情困,若不知自省,难免又履凤山旧程”
古天龙悲切道:“多谢仙翁提点,只是晚辈不可再耽误时辰,必须尽快赶往天山,如有幸再见仙翁时,必将跪聆仙翁训导”说完起身欲去。郅寒子又道:“少侠想去那万里之外的天山,乃是要取万年玄冰以救佳人性命吧”古天龙禁不住流下英雄苦泪,哽咽道:“正如仙翁所言,晚辈若不能取到万年玄冰,琳姐姐性命必休,晚辈也失去了再继续生存的意义”
郅寒子道:“你胸怀大志却力有不逮,老夫跟随你已经多时,已尽知你力量之大小,凭你此时的修为,就算到得天山,不言已错过了时辰,只恐你自己也会因劳累过度虚脱而亡,那又还说什么救人”
古天龙凄悲不禁道:“晚辈唯有尽一己之力,而后听由天命安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郅寒子不由轻叹一声道:“冥冥之中早定俗世尘缘,老夫今生注定与你一段不解恩缘,怎忍见你憾悔一生你神府早开,无论什么武学知之即会,老夫这便传你冥玉神功心法,以你的天质,数个时辰内便可有小成,那时以冥玉神功迫出她体内热毒,而你也不必再往天山奔波劳苦”古天龙闻听此言,不由转悲为喜,怀抱玉琳扑跪在地道:“仙翁垂怜,大恩有如再造,晚辈三生难报”
抬头再看时,哪里还见郅寒子神踪耳中却响起郅寒子若虚若渺的声音:“冥玉清圣心境无尘灵照极阴血走空明贯通三焦上冲六神行气任督引息神府寒流所向尽化玄冰”古天龙心知郅寒子已远去,而以千里密音之术相授冥玉神功心法,忙将玉琳轻轻放在地上,一边宁神静气,驱逐胸腹间燥乱之意,按照郅寒子所传心诀,引动经络中阴寒之气,开始修练冥玉神功
繁星追日隐、朝阳换暮色、不见春燕舞、唯有黄沙叠、一轮明月灿、天地沐萧瑟、冥光渐逝尽、乾坤又还回。
艳阳当空,千里黄沙飞舞的大漠中,古天龙丹田中铸起一片寒流,肌肤骨肉皆如万年玄冰般涌动着迫人的寒流,自昨日得郅寒子传授冥玉神功,他已将体内幻生的极阴之气控制住,定住心神睁开星眸,双睛寒光迸射。再看身旁的玉琳,但见她面如焦炭,衣衫已被身体散发出的火热之气灼得焦黑,人已危在旦夕,更令古天龙惊骇的是她似乎已没有了呼吸。古天龙狂骇欲死,忙将玉琳抱在怀中,但觉自己仿佛抱住一团燃烧的火焰,急运掌印在玉琳脊梁后,冥玉真气已输入玉琳体内
当穹宇再一次为暮色笼罩,沙漠中吹来凉凉的晚风,古天龙已可明显地感觉到玉琳渐渐清凉的身躯,于是加快真气的输入。就在这时,耳旁忽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嘤吟。玉琳已睁开双眸,体内那令她痛苦不堪的奇热已经消失,只觉身后有一双温暖的手正往自己体内输送着汹涌的寒流,芳心惊愕间有些不知所以,开口轻唤道:“龙弟,你在哪里”
古天龙正自全力输送冥玉真气,耳中猛听得玉琳这一声呼唤,何异于聆听天籁神韵撤开掌锋,惊喜道:“琳姐姐,你终于醒啦”话毕已自哽咽起来。玉琳听见古天龙的声音,忙回首来看,却见古天龙因喜悦而泪流满面,哪里还忍得住心中的激动径伏在古天龙怀中,放声哭泣起来。古天龙环臂拥住玉琳,两人有如经历生死浩劫而重获生命般,拥抱在一起放声恸哭。
许久,两人方止住哭声,古天龙轻扳玉琳香肩,含笑道:“没想到此番除魔,竟使琳姐姐平遭这样劫难,若非得神人想助,只怕我要悔憾一生了”玉琳轻拭泪水道:“纵然苍天要我性命休罢,龙弟也不会让它得逞,我今生得龙弟相伴,乃不枉世间一场,纵死也知足了”
古天龙道:“苍天无道,我必与争,更何况是遭逢琳姐姐九死一生的危难之际,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保琳姐姐无虞”玉琳耳闻古天龙真情之言,又伏在古天龙怀中,只是不再说话。古天龙道:“琳姐姐此次遭逢大难,承受了无尽痛苦,却也是因祸得福,竟得一位前辈异人传授我冥玉神功,才得以将琳姐姐体内热毒驱散”
玉琳缓缓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异人,竟出现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中还传授龙弟冥玉神功呢”古天龙将缘遇郅寒子的经过从头道来,玉琳听罢惊异道:“没想到数百年前即已名动天下的郅寒子老仙翁,竟对龙弟垂爱至此,这真是龙弟一生受用不尽的福缘呀”
古天龙道:“郅寒子仙翁乃是宇内罕有的神人,可谓之不老神仙,身怀奇术异能,若不是他的垂爱,只恐我与琳姐姐已经”玉琳已探玉掌掩住他的嘴唇道:“龙弟切莫将那忌讳之言出口,此次虽历尽艰险,可幸你我皆安然无恙,我们乘此夜色正好赶路,先离开这里后,再慢慢循路返回中原吧”古天龙点了点头,扶起玉琳,两人望望天中月色,辨明方向,齐展身似流星般东驰而去
两人一路趱程而来,第二天中午已进入成都境内。古天龙同玉琳进入城郊一无名小镇,就择一家客栈而入,但见客栈中人来人往、勿论江湖人物还是三教九流,涌聚于此,热闹非凡。
小二见有客人来到,忙趋身上前来接待,待看清两人行色后,不由得面现鄙色,原来古天龙同玉琳历经数场恶战,身上衣衫已是褴缕不堪,形如乞丐一般,但再细加观看时,只见两人携带奇形宝剑,且都气质出尘脱俗,已知两人乃是武林中人,哪里敢加以怠慢忙迎两人躬身道:“两位客官,楼上雅座请”说完匆匆在前引路。
gu903();古天龙同玉琳携手随后,上得楼来,小二待两人坐定,犹来不及问两人所需,古天龙早将一锭黄金掷在桌上。小二见那黄金少说也有十两沉重,早就双瞳大开,哈着腰道:“公子想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立即去准备”古天龙已将包袱解开,抖开那张昆仑斩获的斑斓虎皮,顿时一阵腥气扑鼻。古天龙目注神色惊愕的小二,缓缓道:“选最好的裁缝,为我两人做两身合适的衣衫,再将这虎皮做一件皮氅,最好在明晚前做好。若有剩余,便是你的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