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僧人道:“盟主不必疑惑,但随贫僧去后便可见分晓”说完已转身踏上山间小路。古天龙同玉琳俱心中疑虑,略作思忖,料想这等佛家清静之地,绝不会发生异变,于是齐齐移步随那僧人而去。三人行进在盘旋山路间,路程渐渐幽远,足有盏茶工夫,却来至一座寺庙。
古天龙抬头上望,山门上乃是“大悲禅院”四个古篆金漆的大字。僧者已先行上前推开禅门,然后俯身恭请古天龙同玉琳入内。两人踏步进入大悲禅院,只见这大悲禅院三间佛殿层叠,却不闻佛号经声,穿透三层佛殿,已来至一间灯火通明的禅室之前,禅室中传出阵阵话语声,里面的人似乎已经知道古天龙的到来,只听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有请武林盟主入陋室小叙”
引路的僧者已将禅室推开,古天龙同玉琳径步入内。室内坐定两人,左边蒲团之上,乃是一皓眉银须的老僧,老僧面色红润、慈容善貌,身披锦斓袈裟,直似罗汉在世、揭谛临凡。右边是一位道君,那道君朱颜鹤发、霜眉雪髯,一部银须飘洒胸前,古天龙同异齐声道:“神卜老仙翁”
原来那道君竟是宇内神卜,宇内神卜呵呵笑道:“盟主与贫道别来经月之久,却不想在此相逢,堪是有缘。今日盟主沓游至此,贫道懒惰,故请盟主来此小叙,不周之处,还望盟主见谅,这位乃是佛门高僧悲尘禅师”说着示意旁侧老僧。老僧已打一佛揖。
古天龙已迎老僧施礼道:“弟子古天龙,久闻神僧尊号佛名,今日得睹神僧佛颜,实乃弟子三生之幸。”玉琳亦趋身向前道:“弟子萧玉琳,见过悲尘神僧”
悲尘禅师忙合什道:“贫僧怎敢受二位大礼方才闻冲灵兄说起二位,贫僧心中犹自疑惑,此刻得见两位,方感天人神异不同凡响,两位请入座小叙”
两人谢过悲尘禅师,就旁侧蒲团落座,古天龙道:“弟子深夜来访,本已是不恭之至,又蒙神僧遣人相迎,实令弟子愧疚”悲尘禅师道:“贫僧虽身处化外,却久闻盟主少年英侠,欲一见而恨无缘。方才听冲灵道兄告之贫僧,言说盟主就在五台山下,贫僧故命弟子相迎。贫僧懒怠,未能亲身迎接盟主,还望盟主见谅”
宇内神卜手捋银须,含笑道:“贫道知盟主为武林大事终日奔波劳累,实是辛苦万般,盟主今夜来到大悲禅院,亦是有心疑之事欲要请教悲尘,盟主若有难疑,但向悲尘询问即可”
古天龙道:“仙翁洞悉天龙心事,天龙确有疑惑难解,欲向神僧请教”悲尘禅师道:“盟主但言无妨”古天龙点头道:“弟子在昆仑时曾遇见一位武林异人,乃是三百年前即已与凤山老祖齐名的郅寒子。但弟子见那郅寒子貌若年少,不似已有数百岁高龄。久闻神僧胸中隐藏数百年来武林名流的简历,故冒昧请教郅寒子之所出”
宇内神卜道:“盟主阅历非凡,竟然知道悲尘有此奇能”
悲尘禅师道:“盟主所言不假,贫僧胸蕴数百年来武林名流之所出,但贫僧尚有一个心愿,在回答盟主所问前,不知盟主可否应允贫僧所求“古天龙道:“神僧但言所愿,弟子力所能及,定不负神僧所愿”悲尘禅师道:“贫僧自五岁身入佛门,每常勤习武学,如今已是百岁高龄,却自峙已将佛家罡气修练至纯清境界。早闻盟主少年雄才、武学盖世,因而贫僧妄生嗔念,欲共盟主印证武学,还望盟主不吝赐教”古天龙惊道:“弟子武学虽有小成,却都是薄劣粗拙之术,岂敢在神僧面前卖弄”
宇内神卜已呵呵笑道:“盟主乃是以为自己不该向悲尘炫耀,但贫道以为,武学宏大而无其分,盟主又何必要拂逆悲尘一片好奇之心”古天龙被宇内神卜道破心事,不由玉面一红,勉强道:“既如此,却是弟子失礼了,不知神僧要用何法印证”
悲尘禅师道:“武学以内力见长,不如我们印证各自的内功修为,盟主以为如何”见古天龙点头应允,就袈裟上取下一只银环,又道:“盟主与贫僧各施展真气,看谁能将此银环迫向对方,以决修为之高下吧”
古天龙道:“神僧此法甚好,将各自内力倾泻于银环上,实在妙极”说话间,悲尘禅师已将银环抛向空中,两人已各自发出真气迎向那银环,银环即似灵雀般浮在空中。
玉琳同宇内神卜俱屏住呼吸,在一旁凝神观看。两人都身具百年以上神功修为,悲尘禅师乃是百年苦修,功力已臻化境。古天龙虽是年少,但数番奇遇,已具一身无上修为,功力深厚远在悲尘禅师之上。盏茶工夫,悲尘禅师已是额头泌出汗来。古天龙微凝剑眉,倒也颇显悠闲自在。而那浮在空中的银环在两道真气的挤压下渐渐地伸展开来,而且越展越宽,不刻间已有碗口大小,且薄如纸页并开始变成赤红色,散发出阵阵热气,看来已在强劲的压力下生成高温。
古天龙见此情景,已暗自运用冥玉神功,一线细如蚕丝的玄流射向空中银片,呲地一声,银片仿佛烧红的烙铁淬在水中,腾起一阵水气,立即又变回银色,仿佛蒙上一层寒霜。悲尘禅师心中狂骇,他想不到古天龙竟然能在酣战无暇中再发一道真气,这是自己所做不到的,掌上忙施放出最后一成功力,怎奈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陡听古天龙道:“神僧小心,弟子无礼了”说完掌势微震,又增加一成功力。
悲尘禅师陡觉劲涛似浪潮般汹涌而来,身躯连同座下蒲团在来力的逼迫下,硬生生地向后滑出。那受古天龙强力压迫的银片忽然间失去阻力,立即似脱弦之矢,径向悲尘禅师射去。玉琳同宇内神卜俱骇极,眼看悲尘禅师已无抗御之力,若让银片击中,定是非死即伤。刹那间雪影闪烁,古天龙身形化作闪电,已将射向悲尘禅师的银片扣在手中。悲尘禅师惊魂未定,只是怔怔地望着古天龙。
古天龙抱拳道:“弟子鲁莽,惊吓神僧佛体,还望神僧海涵”悲尘禅师心中暗自愧疚,合什垂首道:“阿弥陀佛,盟主神功盖世,更兼海量气度,令贫僧嗔欲尽灭,如今心悦诚服,岂敢复生他念”
宇内神卜道:“悲尘略受惊吓,而今却诚服于盟主之盖世神功,实在可喜可贺”悲尘禅师道:“盟主已达贫僧所愿,贫僧亦当实现诺言,告之盟主关于郅寒子的武林传说”
古天龙俯首称谢道:“多谢神僧”
悲尘禅师道:“说起这位郅寒子,那是三百年前即与凤山老祖齐名的绝世奇人,而武林中却少有关于他的传说,但他确实可以称谓天下第一奇人”
古天龙道:“传说中凤山老祖是天下第一奇人,怎会郅寒子也称之为天下第一奇人”
悲尘禅师道:“盟主不知,凤山老祖因承传武皇、剑帝衣钵,故此武学天下无双,为此武林尊之天下第一人,而非天下第一奇人。三百余年前,郅寒子从极南之地来到中原,号曰南极之人,因与凤山老祖相遇,两人以武相交而成为挚友。郅寒子一身武学却是中原罕见的玄冥真气,更因其性格怪异而被中原武林人物误会为邪道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