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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路 书僮 2429 字 2023-10-05

痛,全身上下都痛,似乎有几百根鱼刺正深深的扎进他的身体里。

因为锅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的意思并不真的没有,锅里至少还有水,还有鱼片,然后就真的没有了,没有油,没有盐,最后一点的糖和醋都用在了那道西湖醋鱼上。

无论是谁吃了两天这样的东西都会产生出跟小叫化一样的感觉。

小叫化夹起一块闭上眼睛犹犹豫豫地放进嘴里,就像是在吃一块毒药。

他现在非常希望能有一条船能从江面上路过,救救他苦命的舌头,苦命的胃,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饿死之前跳江自杀。然后,他就看以了一条船。

一条船迎面而来。

船不大,只不过比孟昶的船大上一百倍而已。

船开得也不快,只不过比飞燕的速度快上那么一点点而已。

小叫化看到船时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虚影,等他不确定的眨了下眼睛之后,船已经到他的面前,他唯一能看到地就是硕大的船身,就像一堵墙挡在他的面前。

船停在江面,停得很稳,就好像江面上突然多出一道山峰。

船离孟昶的船有十丈,这个距离并不远,但普通人想要一步跨出去这么远是决不可能的事情。

一个胖子从船上跳了下来,当他落下来时,刚好站在了孟昶的船上。

那艘船也有近三丈高,任何一个人从这么高的地方跳出来,落地时的力量一定很大,就算不死至少也会或多或少受点伤。

但那个胖子站到孟昶的船上时,站得非常稳,似乎他本来就站在孟昶的船上,而且船也没有多余的晃动,就像一根羽毛落了下来。

一根羽毛落在船上,船当然不会受到影响。

胖子落下来时,手里还拿了一根粗绳。胖子没有说任何语,直接走到船头将粗绳牢牢的系起,而后绳子那一条用力将小船缓缓拉近。

孟昶也没有说任何话,甚至胖子走到他身边时还侧身让过,仿佛这个胖子才是这条船的主人,而他只不过是个看客。

粗绳系得很牢,再大的风浪都不可能将这条船和绳子分离开,孟昶对此深信不疑,他也看出这个胖子很有经验。很有经验意思就是眼前的胖子在水上一定生活了很久,而且一定系过很多条船。

但胖子却绝不像是在水上生活的样子,他的衣服虽然看起来不显眼,但却是用极为柔软昂贵的缎子制成,一身衣服的价钱可以买到十几条孟昶的船;他脸上的皮肤白且细腻,绝不像水上人般的粗糙,他的脸就像个刚出笼的馒头,笑起来的时候更像。

胖子此时就在笑,他笑着说道:“我家主人有请二位。”

这样的人只是个仆人,那他的主人又是什么样,会是谁

胖子看起来很随和,说话的声音也听着也让人极为舒服,但他说出的话却不容人反对。

他说的请,也许并不是真的请。

一条软梯在胖子说完话之后从船上放了下来。

小叫化大呼一声,将锅里的水和鱼倒进江里,爬上了软梯。

这艘船是他的救星,至少他是这么认为。这是件很开心的事,开心到他完全忽略了其中的古怪。

一艘突然出现的船,一个身手不错的胖子,一个神秘的主人,这一切都透露着古怪,非但古怪甚至有点危险。

船里果然很危险。

船中有酒,还有美人。

这两样对一个杀手来说,岂非是很危险一种可以迟钝了他们的反应,另一种更为可怕,可以软化他们的心。

五大坛酒整齐地摆放在船中,隔着厚厚的封泥,酒香已经不可抑制的弥漫出来,酒香浓郁,像是要从人的身体里钻进去,只需闻上一小口就要醉了,几个女人的脸上露出一坨嫣红眼里露出迷离的神色,将她们娇羞的模样衬托地淋漓尽致,哪怕是再坐怀不乱的君子来到此地也免不了多看几眼。

孟昶却没有注意,他在看坐拥美人的那个男人。

并不是孟昶有特殊喜好,而是那个男人实在是太特别。

这个男人很高,他只是坐在那里已经与常人差不多,甚至比孟昶还要高上那么一点,如果他站起来呢

这个男人也很丑,丑到天下少有丑到没办法看的地步,他不仅高大,而且又粗又肥。他的鼻梁坍塌着像一条软趴趴的虫子,而且还少了一只耳朵。

小叫化正躲在孟昶的身后,一步也不敢跨出,一眼都不敢看他,但是如果注意到他的眼神就会自然的忘掉他的丑陋。

他的眼睛里包含了人类一切美好的情感。

“先贤曾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他对着孟昶微一摆手,说道:“坐。”

船中无椅,孟昶只能盘膝坐下,好在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红毡。

“喝。”那人举起酒杯,对孟昶敬道。

这已经不能算是酒杯,至少孟昶还没有见过已经碗还要大的杯子。孟昶也不回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吃。”那人又说道。

听到这个字,小叫化浑然忘了恐惧,伸手抓过离他最近的水晶肘子,在那人哈哈大笑中,不停的啃。

有美人走到孟昶身边,替他将酒杯倒满,而后坐在他身边夹起一口菜放入他的嘴里。

菜至嘴边,孟昶张嘴,这一切过程他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小叫化在一旁不满的撇了撇嘴,又将他的注意力放在手里的肘子上。

“我认识你,你叫孟昶。”这个男人突然说道。

当一个陌生人突然走到面前说认识你的时候,你会是什么表情。

孟昶瞳孔微微收缩,后背绷紧右手微微张开,他自信只要对面那个稍有异动短刀可以一在瞬间出现在他的手里,在别人没有注意到之前滑过那个的咽喉。

连小叫化都停止了嘴上的动作,警惕的看着那个人,那情形竟像是一只护犊的母鸡。

但那人的一句话就让孟昶放弃了警惕,他说:“我叫花错,瞎子的朋友。”

这世上如果有人能让孟昶在一瞬间放松戒备,那必然是瞎子。

瞎子倒底是谁,孟昶为什么就会如此的信任的他,一个行事如此气派的人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言语里充满了敬重,小叫化的眼里更加的疑惑,他竖起耳朵静待着下文,但下文竟如宫中太监被这江上大风一刀而切。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个瞎子就已经可以代替许多话。

花错吃菜,孟昶也吃菜;花错喝酒,孟昶也喝酒,小叫化只能郁闷的将他的注意力放到啃了一半的肘子上。

酒当然越喝越少,五坛酒已经空了两坛。

两个人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仿佛这两个人都不会醉。

“喝酒太单调,吃菜太无味,若没有音乐助兴,实在对不起这大好的风景。”花错猛然拍着桌子,看着孟昶问道:“你说是不是”

“是。”孟昶答道。

“曲来。”花错叫道。

珠帘轻响,美人戎装。

这套半软甲的服装本是冲锋之用,接合外都在后背,很不容易穿上。

但美人出来的却很快,快到花错刚说完话,她就已经抱着琵琶出现,琵琶挡着她的脸。

第二十六章十面埋伏

犹抱琵琶半遮面。

半隐半露岂非是对男人最大的诱惑。

孟昶的呼吸出现短暂的停顿,又立即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