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小叫化是不是能看到。他说道:“那我应该带什么,带着十七八把刀”
小叫化似乎已经快到哭出来,说道:“至少你也应该将那把刀带在身上,你的竹刀万一断了怎么办,你总不能空手去挡他们的刀吧。”
“我将刀留在这里,是为了提醒自己必须要全力以赴,如果将它带在身上,也许在危险关头,我会变得有些退缩。像今天这样的情况,退缩就意味着死。”
孟昶突然伸出手抚摸着小叫化的头发,这是他第一次直接接触到小叫化的身体。
小叫化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神情有些恍惚,等她清醒过来时,孟昶已经走远,她的耳边还回荡着他最后的话:
“对付他们,竹刀就已经足够。”
小叫化身体猛然后退,直到撞上竹屋的墙壁,这个时候她已经潸然泪下,泪水混着雨水在她的脸上流淌,分不清彼此。
当孟昶走到青城时,天色已经大亮。
往常这个时候,道路上已经随外可见早起的人,但今天却格外的冷清。
他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柳大胖。
包子铺里没有包子,柳大胖站在包子铺门口,像是一直在等着他。
等到孟昶走近,柳大胖开口笑道:“我以为你会来得晚一点,我已经做好准备在这里多等你一些时间,想不到你来得比预想地要早很多。”
孟昶淡淡地说道:“早跟晚没有什么区别。”
柳大胖说道:“对于有些人来说,能多活一点时间总会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的视线从孟昶的脸上移到他的腰间,又落回他的脸上,开心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我并不需要为你担心。”
刘雨从铺里走了出来,对着两个人笑了笑,一脸傲气地说道:“有我在,完全不需要担心。”
柳大胖轻声说道:“那么我们便走吧。”
这里离青城山并不远,他们用两条腿慢慢地走着,他们并不急,像他们这样的人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一定要有耐心。无论是作为猎手还是猎物,都不能急。
青城山脚下,有石头砌成的石阶,沿着石阶一直向上,就可以走到云层之上。
石阶的数量没有人能知道,但是每隔九百九十九层,就会看到一个被劈出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座凉亭,有几个石凳供人休息。
当他们走到山脚下时,几乎已经看不到人。
安静的石道在小雨下显得更加的宁静,石道边缘的破损上无不透露着时间的沧桑与沉重。
三个人看着石道,仿佛已经可以看到沉默下隐藏着的肃杀。
柳大胖率先跨出第一步,踏上了第一层石阶,扭过头对着孟昶轻轻地说道:“我在上面等你。”
看着柳大胖的背影,刘雨长长的叹息一声,拍了拍孟昶的肩膀,无奈的说道:“他不允许我帮你。”
紧紧地盯着孟昶的眼睛,他认真的说道:“但是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信任。”
孟昶点了点头,轻轻地笑着,说道:“我不会。”
刘雨突然凑到孟昶耳边,轻轻说道:“我偷偷在身上藏了一壶酒。”
扭过头仔细看了看正往山上缓慢行走的背影,确认那个人没有听到,他又站直了说道:“我等你一起来喝。”
孟昶仔细看着刘雨的腰间,轻松地说道:“我只怕你的一壶酒不够我喝的。”
“保重。”
刘雨说完这两个字,就追着那个背影而去,他上山的速度很快,似乎不想听到孟昶的回答。
有时候话说得太多,也会让人变得软弱,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等到那两个已经走远,远到背影都已经完全看不到时,孟昶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和飘落的小雨,又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青城山,最后凝望着这条不知道多少层的石道,举起手中的石杖,轻轻地踏出了第一步。
小叫化痴傻般地坐在竹屋前,看着眼前连绵不断的小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她什么都没想。
小雨延绵,如同情人的发丝,飘落在人的身上;又如情人割舍不断的情丝,飘落在心里。
小叫化呢
这突然而至的小雨在她的眼里又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她空洞的眼神里是否存在着让她痴痴念想的东西,甚至连忘记了束胸而显露出胸前的凸起都浑然不觉。
她的身体无力地靠在门边。
小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脖子上还带着那个竹圈,过了一夜竹圈已经变得有些枯黄。它今天没有跑到雨地里寻找着它的欢乐,反而是静静地趴在小叫化地身边,如她一般的沉默。
它是不是也懂
第四十九章敌人在哪里
小雨依旧下个不停,布满苔藓的台阶上变得非常湿滑,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仰面摔倒,接着会不可避免地翻滚着下山。
孟昶当然不可能摔倒,但他却也走得极为小心,异常的谨慎,他走得非常缓慢。
石道上非常安静,除了小雨落在两旁树叶上发现的沙沙声响,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种声音,寂静而有节奏,很容易给人一种亘古且寂寥的错觉。
湿滑的石道,空寂的环境无疑会分担了人一部分的心神,无论是谁走在这样的路上,他的注意力必然会集中在脚下,集中在环境在脑海里幻化出地空旷上,他对身边发生的事情的反应一定会慢上不少。
在这个时候刺杀,绝对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预想中的刺杀并没有到来。
石道沉默不语,两旁树木沉默不语,孟昶也在沉默中缓步前行。
没有敌人比剑尖刺入身体的一刹那更加的可怕,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心神注意着身边的一切,他的脚下难免就会变得不稳。
在踏上一层石阶时,他的脚突然打滑,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幸好手中的竹杖及时的点在身后的石阶上,避免了滚下山的命运,但是他的身体也以一种极为别扭的姿势悬在半空中,无论向哪个方向移动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这个时候如果有突如其来的一剑,一定可以很轻松地刺进他的身体。
石道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敌人是不是已经看穿他滑倒时的不自然,是不是已经注意到那根支撑身体的竹杖可以在一瞬间击打在周围的任何一个角落,是不是他仰头看天时眼神里露出一闪而过的凌厉已经被他们查觉到
这一切孟昶不知道,但他却已经知道,这一次的敌人比以前出现的更为谨慎,也更能隐忍,面对着一个如此好的机会丝毫不动心,依旧静静的隐藏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
这样的敌人无颖是极为可怕,他们会静静的等待一个最佳的机会,发出致使命的一击。
未知永远是一切恐惧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