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的时候想法只是想法,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希望有人能够杀了皇帝,包括孟昶。
心里的杀机快要升起时,又被他压了下去,王风的眼睛依旧看着孟昶的脚,他忽然发现了奇怪而有趣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任何奇怪的事情都代表着杀机。
虽然知道孟昶必然已经发觉,可是王风的心里却有一点小小的侥幸,他希望孟昶并没有看到这一点。
河里的游鱼突然沉到了河底,而后第一只鱼开始向河面上游去,游动的方向刚好是孟昶的脚底,它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踩在河面上的那个人。第二条鱼跟在第一条鱼尾巴后向上游动,然后是第三条鱼跟着第二条鱼,剩下的鱼也加入了队列,排成一个竖着的一字。
鱼在河里游的很快,几乎是眨眼之前就已经游到了河面,眼看着就要撞上孟昶的脚,可是它们却一直保持着不变的方向。
这个时候,孟昶忽然向前走出了一小步。
鱼贴着孟昶的脚后跟冲出的水面,同时冲出水面的,还有一把细长的剑。
孟昶的右脚轻轻一动,一圈圈波纹从他的脚下散发了出去,同时一道真气从右脚透过薄薄的布鞋底,在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情况下,无声无息的传进了水里。
长剑在水面上只露出了一半,又沉了下去。
一道血花从河里升了上来,将这一片河面染成了淡淡地红色,随着又被缓缓流进的河水带到了看不见地方。
正当孟昶准备提脚前进时,河面的平静却突然被打破,三道水花从河面上升起,升向了空中,而后又迸然碎裂,轻薄的水雾四下飘散,笼罩在河面上,在孟昶的身边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意境。
这样的水雾似乎还有点美。
在水露出现的那一刻,孟昶忽然闻到了一种香味,就像空谷兰花那样的幽香。
淡淡的香味给人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觉,似乎香味并不存在于真实中,而是在惘然如幻的梦境里,任何人如果闻到都会忍不住深吸一口,孟昶却突然屏住了呼吸。
香味里还带着一种旖旎的气息,只是闻到淡淡的一丝,就让孟昶的真气比平时运转慢了一倍。
两把细长的剑就在水雾的掩盖下,无声无息的刺向了孟昶。
但是孟昶却在水雾里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哼。”孟昶的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右脚轻轻抬起,而后用力蹬在了水面上,一圈水墙无中生有,从河面上突然升起,冲散了河面上的水雾,将孟昶围在中央。
两把长剑也在这时候露出了它们的杀机。
孟昶突然拧身,身体朝着左后方移动,差到毫厘避开了刺入水墙一半的长剑,短也没入了水墙之中,而后反手下压,水墙突然变成了红色。
一声扑通落水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长剑也在孟昶的眼前从水墙下坠落。
身后的一把长剑却已经刺破了水墙。
第二十九章河殇
孟昶收刀,身体水面轻轻地向后退去,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又突然下蹲,又一把细长的剑从他的肩膀上面刺出,短刀顺势在空中画出了道圆弧,从身后那人的腰间斩过。
那个人也同样落入了水中。
水面已经不再平静。
水墙渐渐散去,重新化成了河水慢慢地流淌。
空中所剩不多的水雾也在孟昶的头顶上渐渐收缩,化成了一个水团,但是收缩的动作却没有停止,水团最后居然凝聚成了一滴水,而后这滴水朝着孟昶的头顶快速的落了下来。
水是生命之源,这是三岁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但任何一个人都能明白,空中的这一滴水绝不在这个道理之内。
水滴的颜色也在下落的过程中渐渐发生了变化,无色的水慢慢变成了红色,又化成了鲜红,就像是一滴血从空中落下,颜色的变化还没有停止,由鲜红变成了暗红,最后化成了一团黑色,比黑夜还要黑。
孟昶的眼前已经失去了这个水滴的轨迹。
在身形在河面上连续的变化九次之后,孟昶就已经无法判断出水滴的位置。
那团水滴也没有再追击,而是没入了黑暗之中,但谁都知道当它再一次出现时必然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孟昶立在水面上,静静地等待,等待着死亡,或者死亡前那只存在短短一瞬的生机。
王风本是个看客,他提着灯笼站在河岸上的样子,也像极了一个真正的看客,当看到孟昶被那滴水追击在河面上不断变化位置的样子,他也如同一个合格的看客在看到精彩的片段时表现一样,他居然用一只手在空中慢慢地鼓起掌。
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用一只手发出鼓掌的声音。
在这条河面上也没人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河面上唯一站着的人就是孟昶,而他此时正在为了生命而警惕着。
看到这一点,王风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他的笑也很难让人理解。
但这一点已经不重要,因为很快,他就笑不出了。
河面上一道水柱突然涌出,渐渐化成了一个透明的人形,而后河水慢慢落下,一个白色的人从头到脚随着河水的下落慢慢地出现在王风的眼前。
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是白色,连头发、眉毛都是雪白一片,但在灯笼红光的映照下却显现出一种让人作呕的颜色。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并没有向站立不动的孟昶发起攻击,而是一步一步地向王风走了过来。
他走得极为缓慢,也非常的小心,走的每一步都是脚尖先轻点水面,而后脚后跟才慢慢地压了上去。
一段一丈长的水面,他居然让王风等的有点着急。
王风很想知道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他非常希望这个人能走得快一点,但他的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不久,瞳孔就突然紧缩,因为那个人的目的已经暴露在他的眼前。
一柄同样细长的剑出现在这个人的手里,刺向王风的胸膛。
与别的剑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这把剑的速度。
这把剑的速度也如同这个人的走路一样,异常的缓慢,慢得让人心急。
这样的速度,似乎连头猪都杀不死,更别谈杀人。
可是王风却很清楚的知道,这把剑确实杀不了猪,但它杀起来人却会非常的轻松。
这把剑之所以这么慢,是因为它已经完全摆脱了速度。
这把剑刺向胸膛,王风感觉到周围的空间都已经被封死,他所有的退路都在剑势的范围内,似乎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这把剑慢慢地靠近他,而后用他坚实的皮肤去抵挡这把剑。
可是王风却不敢冒这个险。
手中的灯笼慢慢上提,直至胸前,而后用一种跟那个人一模一样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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