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身体快到接触到甲板时,他的身后突然多出了一双柔弱的手,刚刚好托住了他的后背,而后又慢慢地将他扶起。
“我还是有点用处的嘛。”因梦嘻笑着说道。
孟昶没有作答,对着她点头表示感谢后,就又坐回了轮椅上。
太阳已经西下,夜色快要来临,胖子从船舱里挤到了甲板上,慢慢地走到孟昶的身边,看着他手里的海图,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第一个它可能存在的地方,根据收集来的资料显示,它曾经在这个地方出现过三次。”
“但不代表它就会出现第四次。”孟昶摇着头,眼睛看着胖子手中的海图,那三处醒目的标记与丁宁交给他的那张纸在位置上几乎没什么差别,包括已经确认的安全航线也相差不大,他的那张图已经随着那把短刀遗失在大海里,但是图上所画的却已经被他清楚的记在心里。
这个时候,孟昶突然对丁宁产生了一点佩服的感觉,能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画出一幅准确的海图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但是丁宁却做到了,这一点由不得孟昶不佩服。
“但是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胖子说道:“我们准备在这里等三天,根据船上的渔民推测三天后这里将会有一场风暴,那个时候它也许会出现。”
“如果它不来呢”孟昶问。
“如果它不来,那才是一件好事。”
胖子笑了笑,说道:“那就证明我们都可以在这场风暴里活下来,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伸出手指按在了海图最上方的标记上,他又说道:“如果三天后他不来,我们就去这里,这里是让所有渔民都闻风丧胆的地方,不仅暗礁成群,稍不注意就会船毁人亡,而且这片海里还有一种凶猛的鱼,人如果一旦落水眨眼间就会被吃得精光。”
船又前向慢慢地航行了半天,最后安稳的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在顷刻间忙碌了起来,将船上所有的地方都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准备迎接三天后的风暴和可能存在的敌人。
这些人忙碌的时候都沉默着脸,从他们的动作里可以看出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经验,但从他们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害怕的表情。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孟昶的身边,和孟昶并排站在一起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嘴里叹道:“你是不是在疑惑这些人的表现”
孟昶点了点头。
“他们这样的表现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怕死。”
胖子说道:“而是他们除了这条命外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死亡在他们的眼里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而后他拍着孟昶的肩膀,又说:“这种情况,我想你也懂。”
孟昶当然懂,这样的日子他曾经过了近二十年,他当然能够明白这些人的心理究竟是什么样子,抬头再看向这些人时,他的眼神已经变了。
三天后。
经过三天的调理,孟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现在就算是要和人动手也几乎没什么问题,除了体内没有丝毫的真气外,其它地方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而他坚实的皮肤却可以很好的弥补没有真气的弱点,在以伤换伤的情况下,谁也无法胜过他。
三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原本明亮的海面在突然间变得漆黑一片,风也在同一时间出现,刚一出现时就是似乎可以推毁一切的狂风,卷起的海浪在船弦的两侧剧烈拍打。
但船却稳如山。
“这么点的风浪连让我的船摇晃的可能都没有,如果等了三天就是这种程度的话,那也太让我失望了。”花错看着两个人,不满地说道。
大海像是听到了花错的话,在一道闪电过后,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风也在这个时候突然加剧,卷起的海浪已经超出了船高。海浪拍打在船上,这艘船也随着海浪左摇右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掀翻。
花错坐在房间里,安稳不动,轻轻地笑道:“这样才有点味道。”
雨更急,风更大,海浪滔天。
船已经成了狂暴海洋里的一片可怜的树叶,瑟瑟地在海浪下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生存空间,这个时候船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每个人都安静地呆在船舱里,听从命运的判决。
这个时候,孟昶却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目光刹那间变得冰冷,透过那扇小窗看向外远漆黑的海水。
“难道你有什么新发现”
胖子靠在墙上,看着孟昶笑道:“尽管放心,这艘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海浪掀翻的。”
孟昶摇了摇头:“他来了。”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已经离得很近。”
第六十五章来袭
因为风暴,船上的大部分灯都已经熄灭,只有几盏洒暗淡在照在狭小的范围里,这样的灯光根本无法透过厚实的海浪照到远去。透过房间的小窗看到了只是一片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在这样的夜色里是不可能看到任何一样东西。
但是孟昶却说得极其肯定,所以房间里的两个都信了。
胖子不停地搓着宽厚的手掌,谁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养成的这个习惯,也没人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兴许只是他兴奋时候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可是胖子却很清楚,这样做可以让他手心里因为兴奋而流出的汗很快的消失,他同样也在兴奋的问着:“是那个人”
孟昶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他现在就在离船不远的地方,不过因为海浪在太大,我没办法找到他确切的方位。”
他的手指都着窗外的黑暗,又说道:“如果能把这片海面照亮的话,也许我就可以找到他的方位,不过现在好像并不可能。”
“不,你错了。”
胖子兴奋地摇着头:“也许在别的船上要做到这一点根本没有任何可能,但在我们的船上想要做到这一步,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
话说完之后,胖子就打开了房间的门。
狂风卷着海水从门缝里灌入,但胖子站在门前却像是一颗岩石岿然不动,将狂风和海水阻拦在门外,他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了。而后他挪动着肥胖的身体从狭窄的门挤了出去,站在甲板上发出了一声大吼。
他的这一声怒吼之后,船上的灯在同一时间被点亮,与此同时一根火箭从船尾处射出,准备地击中了桅杆的最高处,在黑暗中想要准确击中十几丈高的目标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海面上的狂风足矣将一个人吹到完全看不到的地方,如果没有几千乃至上万次的练习哪怕是帝国最精锐的箭手都不可能完全准备地击中目标。
一团火从桅杆顶部燃烧了起来。
燃烧的火苗如同舞动的精灵,将可以穿透一切黑暗的光与热从船的最高处洒向周围的海里。光刺破黑暗,突破海浪的阻隔,将以船为中心的几丈海面映照的如同白昼。
一面铜镜随着甲板上不断拉动的缆绳,慢慢地升到了火苗的上方,洒向甲板的光芒竟在瞬间变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