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怒火散去,皇帝轻轻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随后他又凝眉问道:“鹿林镇的那场大火和孟昶赶到的时间相差不大,而派出去的虎营小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复命,这两件事情,你又做何解释。”
“启禀陛下,依臣之见,孟昶绝无胆量违抗皇命,他也没有理由与陛下作对,如果没有陛下,孟昶也就没了用处,这一点我想他一定很清楚,所以虎营小队至今没有复命跟孟昶绝无半点关系。”
李练仔细斟酌一下措辞,而后又继续说道:“那场大火也许正是虎营小队所放,鹿林镇虽然是个小镇,但也有上千人口,处理这么多的尸体是相当麻烦的事情,而火烧却是最简单的方法,直接而且净,绝不会留下任何可供找寻的线索,也绝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跟陛下有关。至于虎营,想必是有其它事情耽误了。”
“朕乃天子,岂会担忧这等小事。”皇帝的脸上露出的不屑,而后又淡淡地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朕错怪了孟昶。”
“陛下可以再多等些时日,只要孟昶赶往西北大营,便可以臣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到时候再作处理也不迟。”
“好。”皇帝龙颜大悦:“如你之言,朕就多等些时日,你现在即刻命人沿途查探,务必找到虎营小队的下落,随时向朕禀报。”
“是。臣告退。”李练恭身行了一礼,而后慢慢退出了御书房,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嘴角多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因为车上多了一个老人,所以马车的速度并不快,直到五天之后他们才赶到了泯江,看着泯江奔腾东流的江水,老人又是一阵唏嘘感叹:“想不到太祖起兵之地竟是如此的波澜壮阔,果真如太祖一般,有不可阻挡之气势。”
小叫化搀扶着他,陪着一起看着奔腾的江水,而其它三个人却各自忙碌着。
用一辆马车再加上一些银两,从江边的渔户那里换来了一条不用的小船,又买了不少的食物堆积在船上,五个人就乘着小船沿着泯江快速而上。
水面与陆路不同,小船在孟昶的控制下平稳而又快速的向上行驶,人在船上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连从来没有坐过船的老人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他甚至大胆的趴在船边,伸出触摸着浑浊而又冰凉的江水,两行热泪却从他的眼睛里流出。
“太祖大才,奴才今日终于有幸感受龙恩,可叹帝国如今却不复当年之威,弑父篡位之人坐于朝堂之上,群臣不敢多言,悲哉。”
幸好江面只有一条船,船上也只有五个人,也幸好五个人已经成了一个整体,除了丁宁微微色变之外,其它人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丁宁无奈之下慢慢地走了过去,将老人扶回船舱。
有些话可以想,却不一定能说。
船很快就到了他们熟悉的地方,却是不一样的风景,桃林里落叶纷纷而下,也有一种独特的美,在林间的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渡口上也没有多少人,船停得很方便。
老人在小叫化的搀扶下慢慢地下了船,他现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的年岁已经大,又从来没有坐过船,后面的几天对于他来说是种煎熬,此时下了船,老人终于放下心来,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而后看着桃林感慨道:“这地方不错,如果能死在这里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第一百一十三章想法
天色已暗,顾平一摇三晃的和兰兰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默不作声的点亮了屋里的灯,又见怪不怪地看了干坐着的三个人一眼,慢慢地走入了包子铺的后院,许久之后,兰兰又重后院里走了出来,将三份简单的晚饭摆放到桌子上,又分别将三双筷子塞进三个人的手里,而后沉默不语的走回了后院。
并不是她不想说话,只是在三个人累积已久的沉默面前,她实在说不出任何话,到现在她依然认为这是个奇怪的地方,因为这里住着的都是奇怪的人。
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不可能纹丝不动地在一个地方坐了四天,更让兰兰感到不解的是,在四天前,这三个人看起来还没有丝毫不对劲地方,他们像正常人一样吃喝吵闹。
随后,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当柳大胖收到从帝都传来的密令时,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再也顾不上十多年前和皇帝之间的约定,立即亲自出了青城赶到了瞎子的小饭馆,而瞎子在听到柳大胖的口诉之后,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拖着老神在在的花错又赶到了青城。
在这间包子铺里,三个人争吵了一整天,却没有得出任何的结果,三个人都在瞬间停止了无意义的争吵,大眼盯小眼的坐在那里,谁也不肯先动,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这一坐就是四天,包子铺也有四天没有开张。
这对于长住青城里的人来说,是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情,可是当他们因疑惑而探寻的目光,透过包子铺的门口看到那张被一道伤疤毁得面目全非的脸时,又快速的缩回了头,将所有的疑惑都咽在了肚子里。
犯重罪而砍头的多半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犯重罪却只能流放的大多数都是为国有功的人,青城里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而这些人里又有一大半是军人,曾经是军人。
只要是军人就没有不知道花错的,就算是其它人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花错的威名,所以当他们看到花错坐在包子铺里时,所有的疑问都变成了饭前酒后的议论,青城里一直都很平静,一点小事都可以被谈论很久,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件大事。
当丁宁赶着马车进城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议论,孟昶的眉头微微皱起,听到的议论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而这些信息都指向了同样的一个地方。
马车很快不停在了这个地方。
当柳大胖看到孟昶时,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谁都能听到他的轻松之意,柳大胖两步走到了孟昶的面间,也只用两句话就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皇帝命令你去杀秦风。”
“花错不同意。”
马车上的人都已经下来,站在包子铺的门前,引得行人纷纷侧目,瞎子和花错微微色变,一种欣喜之意从脸上露出,两个人快速的从屋里冲了出来,站在包子铺前弯腰行了一礼,嘴里恭敬地叫道:“赵总管。”
“想不到你们两个还活着。”老人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两只手扶起了两个人,一脸笑意地说道:“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赵构而已,哪还有什么赵总管。”
他静静地看着两个人,脸上显得更高兴了,两只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快意地说道:“当年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有时候我也会想是不是我死了会更好一点,但现在看到你们,我就明白这些年我还没有白活。现在所有人之中,最好看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将赵构迎到屋里坐下,花错摇头否定道:“如果刘云还活着,绝轮不到你。”
“我明白,当年我是所有人之中最难看,为这件事情你们没少笑话我。”赵构的视线在包子铺里流转,而后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只可惜刘云已经死了,所以你们不希望再有人死了,对不对。”
两个人点了点头,而后瞎子说道:“秦风是个不错的孩子,西北大营也还在他的掌控之后,如果他死了,连我们都会受到影响,我们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一个西北大营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对于那个人来说,再多的士兵都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这件事你应该很清楚。”赵构看着瞎子说道:“你在先帝身边的那些人,何曾有你出手的机会”
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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